鲜血流出,一张血淋淋的皮肉被他割了下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他疼到了极致,却只是闷哼一声。
并未处理伤口,季墨玉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放回原位,又一脸厌恶的将刚才在宫中被凌昭紫碰触过的皮肉扔掉。
这样,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再厌恶他了?
重新坐回椅子上,身后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殿下,您回来了?”
小六进来时,看到季墨玉背对他而坐,将膳食摆放在餐桌上:“这是奴刚去膳房拿的膳食,殿下快来吃吧!”
小六知道自家殿下受了伤,正准备扶他去饭桌前用膳,正好看到他下颚处满是鲜血,吓的差点摔倒在地。
“殿下,您怎么了?这是?是谁伤了殿下?奴这就去禀报太女殿下,让她替殿下讨回公道。”
“站住!”
看小六急急忙忙往外跑,季墨玉忍痛喊道。
小六不甘心的停下脚步:“殿下,您何必这般委屈自己?不管是谁伤了您,太女殿下都会为殿下做主的,您……”
“以后不要再喊我殿下了,我早就不是东萧国皇子了。至于太女殿下,我做了背叛她的事。这伤,是我罪有应得。”
“可……诺!”看到季墨玉警告的眸光,小六悻悻闭上了嘴。
可看着季墨玉下颚处血流不止,他着急从一旁拿来药箱:
“殿……公子就算不愿告诉奴是何人伤的您,这伤口总要处理吧!奴这就为公子包扎,公子忍一下。”
小六本来是想请太医的,可想起昨日季墨玉将太医赶出去的场景,只能先帮季墨玉清理了伤口,又拿出昨日蓝佩送来的药,小心的涂抹在伤处。
蓝佩送来的药极好,涂抹后瞬间止住了血,小六稍稍松了口气,又拿出纱布帮季墨玉包扎好。
看季墨玉疼的冷汗直流,轻声劝道:“公子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奴把饭菜热一下,公子缓缓再吃?”
“不用,这饭菜挺好!”
走到饭桌前,季墨玉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夹菜。
嘴巴张合间,下颚处又开始流血,可季墨玉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依然速度极快的往嘴里塞菜。
“太女殿下可有传召?”草草用完膳,季墨玉问一旁的小六。
“回公子,太女殿下并未传召!”
自从昨日早上为姐姐布菜后,他就进不了凌霄殿了,可他好想一直待在姐姐身边,但姐姐好像真的不需要他了!
季墨玉神情沮丧的盯着面前的饭菜,不知该如何才能随侍在姐姐身旁。
作为暖床侍奴,他只有晚上才有机会伺候姐姐,但作为贴身侍奴……
对了,昨日他在姐姐面前说自己是她的贴身侍奴,姐姐并未反驳,是不是证明,姐姐同意了?
猛地站起身,季墨玉匆忙换了纱布,他知道姐姐不喜见到血。
胡乱的包扎好后,一刻也不敢耽误,就向凌霄殿跑去。
“公子,您去哪?”
小六急忙跟在身后喊着,季墨玉却让他回去,一个人向凌霄殿所在的方向狂奔。
“季公子,您有事吗?”
当季墨玉气喘吁吁的跑到凌霄殿门口时,凌昭凤身边的另一位女官蓝心正在门外候着。
季墨玉稍稍平复了下呼吸,这才抬头,弯腰行了一礼,礼貌的回答:
“奴作为殿下的贴身侍奴,本该随侍殿下身侧,可刚才却偷懒懈怠,特来向殿下请罪。”
说完,他直接跪在了凌霄殿门口,高声喊道:“罪奴季墨玉偷懒懈怠,特来向殿下请罪,请殿下责罚!”
“你!”
蓝心都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正想先让他起来,可身后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
“奴特来向殿下请罪,请殿下责罚!”
门一开,季墨玉就俯身拜下,匍匐在地,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疼痛,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他都已经做好了被凌昭凤斥责责罚的准备了,但下一刻,耳边却传来一道陌生却也温和的声音:
“想必这位就是东萧国三皇子吧!之前就常听到皇子名号,没想到今日竟有缘相见,是文谦的福气。”
‘文谦?’
猛地抬起头,季墨玉果然见一个模样俊朗的公子站在自己面前。
他身穿一袭淡蓝色长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季墨玉也想起他是谁了。
贺文谦,兵部尚书家的公子。
在凌昭凤被诬陷入狱,褫夺兵权后,大部分人都在看热闹,只有贺文谦的母亲与为数不多的朝臣替她求情。
后来,东萧国攻打南楚,凌昭紫奉命出征却指挥失误,接连打了败仗。
就在女皇焦头烂额之时,兵部尚书拿出证据,证明凌昭凤与东萧国之间写信时盖的私印是假的,是有人诬陷凌昭凤。
之前凌昭凤其实为自己辩解过,也提到私印造假。
但那印章伪造的甚是成功,女皇也并不喜欢凌昭凤,又在气头上,所以并未听她辩解,直接就将其打入了天牢,废了她的太女身份。
而如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打了败仗,东萧国又来势汹汹,女皇哪里还管那么多,急忙去牢中亲自把凌昭凤接了出来。
凌昭凤奉命出征,打了胜仗归来后就娶了贺文谦为侧君。
没过几日,又纳了季墨玉为侍君。
凌昭凤娶贺文谦时,东萧国已败,季墨玉也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当时并未多想。
没想到,今日却在这种情况下与贺文谦碰面了。
“贺公子有礼。”
站起身来,季墨玉后退一步,朝他点了点头。
贺文谦没想到他这般敷衍,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正想教教他规矩,可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女音:
“什么贺公子?他是孤的侧君,你当称他为侧君殿下,行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