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恩作为皇室宗亲,辈分最大,品级最高,他的座席位于众臣之首,地位超然。
他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态度谦卑,在年幼的宋煜宸面前,完全没有一点长辈的架子。
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嘴里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被劫持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宋泽霸一把揪住了他,“说清楚,是劫持了,还是杀了?”
太监结结巴巴地说道,“劫、劫、劫持了,在后殿方向!”
宋泽霸推开了他,一脸愤恨!他心里暗道,我就说,舍不得吧?云宗玥呢?怎么不去杀!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看看自己有没有补刀的机会。
宋建恩立刻站了起来,大喝道,“放肆!陛下还在这里,你竟敢如此无理,拂袖离席?”
宋泽霸冷笑道,“这我倒是忘了,陛下,臣告退。”
说完,他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站住!你要去哪里?”
宋泽霸皱了皱眉,忍住心中的不快,“皇叔,您老没听见吗?公主殿下被劫持了,我是公主的哥哥,当然要去救啊!”
宋建恩冷笑道,“一派胡言!宫中的刺客就是你放进来的,还敢在此饶舌!”
一片哗然之声,宋泽霸大惊,说道,“你才胡说八道,身为皇叔,怎会如此污蔑本王?”
宋建恩冷冷地看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纸。
“两个刺客在入宫的当天,就被钦天监周翼宇和千牛卫大将军杨雄当场擒拿,这是他们的供状。公主殿下顺藤摸瓜,还查出,当年先皇与草原十八部激战时,你勾结草原贵族,出卖军机,以至于大将军谭德中伏身亡!先皇御驾亲征之时,身有隐疾,你竟收买当时的卫队长,将其拖入水中,导致先皇旧疾复发,不治身亡!你身为皇室宗亲,居然卖国求荣,弑君犯上,真是死有余辜!”
宋泽霸的头嗡的一声炸响了。这夹沙带泥一兜脑全砸下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已经分不清了,即便是袁星书这样的心腹也不敢为他分辩半句话,谁敢说,谁就是帮凶。
在这几个大棒的敲打之下,他非常慌乱,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冤枉好人,你,你简直疯了。我没有,我没有……”
他一边否认着,一边往外走,只想离开此地。
宋建恩哪里会让他走脱,大喊一声,“弑君之贼,哪里走?快速速拿下!”
侍卫们纷纷围了上来,他情急之下,众臣也不断拉扯,呲啦一声扯破袍服,露出里面的金丝软甲。
宋建恩见状,立刻高呼道,“带甲上殿,此人要行刺陛下!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侍卫不再犹豫,以长戟将他勾倒之后,一通乱砍乱刺,血溅三尺。
小皇帝宋煜宸哪里见过这样血腥而混乱的场面,吓得哇哇大哭,直接扑到了宋建恩的怀里。
宋建恩心里一沉,这样一来不太好搞了,总不能让皇帝死在自己怀里吧?
不过他反应很快,换个地方搞死你不就行了?他振臂一呼,“大家快随我来,一起解救公主殿下!”说着抱起小皇帝,快步往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对兵部侍郎杨宇轩说道,“杨尚书,解除宋泽霸对殿下的威胁就在今日,你速速出宫,让将士立刻围剿亲王府,名册、账册、书信,全部抄没,以便殿下详查。”
亲王府有侍卫,还有一些修行者充当供奉,必然会起冲突;另外,按制,查抄亲王府需要圣旨。
所以杨宇轩有些犹豫。
宋建恩见状,对怀里的小皇帝说道,“陛下,有个坏人老是欺负姑姑,怎么办?”
小皇帝泪痕未干,怯生生地说道,“杀了他!”
“你听到了?”宋建恩道,“陛下口谕!”
杨宇轩拱手行礼,匆匆而去。宗亲内斗之惨烈,让他有些意难平。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冲了过去,把原本整齐的阵型搅得散乱了些。杨雄很生气,却没有办法。很多人的官阶比他高,还有一些是功勋元老,他得罪不起。
李季安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苦笑道,“听到了吗?给我们送终的人来了。”
宋宜嘉大喊,“陛下,陛下,不要乱动。杨雄,快护住陛下,快护住陛下!”她知道,自己只有皇帝这一根救命稻草了。
可惜外面人声鼎沸,杨雄听不到他说什么。
宋建恩问道,“杨将军,到底是谁劫持了殿下?什么来头?”
杨雄犹豫了一会,觉得还是照实说比较好。
“歹人戴了人皮面具,我们没有看到真面目。不过,殿下好像喊了季安两个字。”
“李季安!肯定是!当初对殿下求而不得,心怀怨望,所以挟私报复!”
杨雄觉得不太可能,但若真相就是如此的话,公主肯定是安全的。
岂料他还没开口,宋建恩大声说道,“挟持殿下的人已查明,李季安!他是大修行者,殿下正在遭受凌辱!士可杀不可辱!开启宫廷大阵,镇压这个淫贼!”
掌管宫廷大阵的阵师共二十八人,即角、亢、氐、房、心、尾等二十八个小阵组成一个大阵,将整个皇宫都纳入其中,相互依托,相互支援,威力极大。据传,将此阵完全建成就用了近三十年的时间。
这二十八名阵师归宗正寺直管,在宗正寺卿的号令下,他们启动了大阵。杨雄和周翼宇都觉得不妥,大声阻止。但宫廷大阵设立的目的就是击杀闯宫的大修行者,启动极快。
二十八名阵师高举法杖,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道道璀璨的光芒自他们手中的法杖顶端迸发,直冲云霄,将整个天空染成了斑斓的色彩。
紧接着,宫殿房檐和宫墙上的符文开始闪烁,光芒交织,形成一幅幅复杂的图案,宛如古老的星辰图谱,在空中缓缓旋转。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虚幻阵图在皇宫上空缓缓展开,阵图之中,龙凤呈祥,麒麟踏云,各种神兽栩栩如生,仿佛要从阵图中跃出,遨游天际。
二十八道光束从阵图中射出,不断游弋。
离李季安藏身之所最近的一名阵师高举法杖,一只手指着房屋,法杖猛然往地上一顿,光束猛然收缩,化作一道细小却锋利无比的刀刃,划破长空,直击他们的藏身处。这一击,凝聚了宫廷大阵的所有力量,以及这座都城千百年来的智慧与信仰,其威力足以撼动山河,颠覆乾坤。
被击中的房屋轰然倒塌,墙砖、房梁统统化作齑粉。
杨雄、周翼宇瞳孔陡然扩大,内心绝望。在这样的力量面前,神仙都没有生还的可能,何况宋宜嘉连凡夫俗子都不如,就是春风中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