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胜唇角扬了起来:“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与我关系更亲近些,比不得与大哥那么疏离,但我知道容貌上大哥其实略胜我一筹。”
楚易安:……
楚易安无奈极了,叹了口气:“你倒也不必如此现学现用。”
秦胜摇了摇头:“我是真觉得这篇挺有意思,世人大多在意自己的容貌,少不得要与旁人比较一二。”
“但是能从这么细微的事情里悟出一定的人生道理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很多人看来这些都太稀松平常了。”
“但邹忌却能从这么小的一件事里深入思考,还将自己悟出来的道理告诉给了齐威王,让齐威王发现自己的短处,及时矫正,属实令人吃惊。”
“我感觉今晚写的话本子发出去后,皇上会受到的影响比起前面所有内容加起来应该都要大些。”
“如果拿前面的话本子对比他的话,那基本都是在讽刺他。”
“秦孝公乃明君,想让秦国强大,为此四处奔走,发布求贤令,他也想成为明君名垂千古,也想大顺强大,却整日里坐在宫中看那些奏折。”
“光看奏折若是有用的话,古往今来那么多帝王也不必如此辛劳四处奔走了。”
“孝公不断放权给卫鞅,根本不怕卫鞅有什么心思,但是他把权力紧紧抓在手中,生怕有人觊觎。”
“这么对比下来,他就算能领悟到什么东西心里也定然不会太舒服。”
“但是邹忌这件事不同,邹忌的话对他来说应该也是当头棒喝。”
“他当皇上当久了,身边全是恭维之辈,想听几句真话怕是很难,想从那群老狐狸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也几乎不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你有好感的原因吧。”
楚易安眨了眨眼,陷入沉思:“有吗?他对我有好感?可能是因为我们有共同讨厌的人吧。”
没错,那个人就是楚修远。
秦胜:……
看着楚易安清澈的眼眸秦胜没忍住低低笑了起来,险些将墨沾到写好的稿纸上。
别说皇上,就是他也很喜欢楚易安。
这个世界像一潭黑色的淤泥,楚易安身处这样的世界里仍能保持纯净和良善,对那些身处淤泥的人来说本就是一种光。
这应该也是为什么那么多长辈都比较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吧。
楚易安实在不知道秦胜在笑什么,索性等他笑够自己停下来。
好在秦胜没有笑太久,很快收了笑,咳了两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这样。”
若是未来太黑,他也会尽全力让楚易安不受到影响,依旧做她的快乐小狗。
秦胜垂下眼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继续吧。”
楚易安嗯了声。
齐威王并不是说说而已,为履行政令,他将好些人当众烹杀,手段之残酷绝无仅有。
随后不到五年齐国已是生机勃勃,百业兴旺,人才济济。
稷下学宫更是名士荟萃,精英云集。
而更令人开心的是齐国崛起之际,还来了两位名震天下的人物。
孟轲和孙膑。
见过孟子后齐威王又去田忌府上见孙膑,只是孙膑受伤严重还在昏迷,齐威王很是痛心。
不过随后便是开心。
齐国文武兼备,何惧天下?
孟夫子来到齐国,稷下学宫的学子们早已沸腾,都准备好了要与他论战一番。
要知道稷下学宫几乎汇聚了天下所有名士,可不只有齐国人,这也算是孟子论战天下了。
十来天后,孟子才来到稷下学宫。
学子们彻底沸腾,各种问题都问了出来,孟子一一作答,坦然自若,赢得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随后一位年轻学子问道,天下万物,何者为贵?何者为轻?
孟子不假思索: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全场肃然安静。
可随后便有人提到了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问题,恶是人性根本,善乃人伦教化,言辞犀利激烈,直击孟子根本。
孟子不再与之辩驳,转而让邹忌杀了他。
齐威王也在观摩这场辩论,觉得孟子有失大师风范,辩论不过便要杀人。
孟子被驳回后脸色很是难看,稷下学宫的学子们也很是愤愤不平。
百家争鸣,动辄杀人,真是学霸。
而且现如今天下局势动荡,谁还有闲心将国家养成一副太平模样?
秦胜写到这抹了把脸,替楚易安捏了把冷汗:“你知不知道这样写出去是要被骂的?”
儒家圣人,孔子和孟子都备受尊敬,楚易安前边的论证写的有理有据,引经据典,很是精彩。
但后边说不过就要杀人的举动……
这不是坏了孟子在天下读书人眼中的形象吗?这不得被天下读书人追着骂?
楚易安眨了眨眼,眼中露出丝迷茫:“可是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话说秦胜,这个世界不是也有孟子吗?那这个世界的孟子是什么样的?”
“你说说看,我也可以按照这个世界的孟子跟着改一下。”
要真遭到读书人唾弃了,也不知道那群人还看不看她的书。
那是书吗?那分明是钱啊!
前边骂她也就算了,她钱都赚到了,挨两句骂也是应该的。
他们怎么骂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耽误她赚钱。
听到楚易安的问题秦胜沉默了。
看着秦胜沉默,楚易安也沉默了。
她眼睛睁大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别告诉我,孔夫子和孟子都只留下了典籍,却没人知道他们的生平??”
秦胜:……
楚易安:……
秦胜放下笔揉了揉额头:“好像是这样,话说,我越来越觉得我们这个世界跟你们那个世界应该是共通的了。”
“只是通的不明显,也通的不明白,若不是你今日提到,我还真没想起来这点。”
楚易安:……
楚易安撑着下巴陷入沉思,思来想去很是肯定的道:“可是我很确定在我学到的历史里没有大顺这个国家。”
秦胜:……
秦胜咬牙:“我不是这意思。”
楚易安迷茫了:“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秦胜吐出口气,缓缓道来:“其实不只是孔子和孟子,还有不少东西都找不到出处,但我感觉从你知道的历史里应该能找到答案。”
“就好像一条完整的河流突然分流了部分水出来一样,分流里只流过来一点水,大部分的水还是顺着主流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