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安不知道盛念瑶在想什么,只当她心情不好,便也没有说话扰得她更烦。
马车进了城,盛念瑶将楚易安送回国公府后就吩咐人驾着马车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小芙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我怎么感觉盛小姐好像在生闷气啊?”
楚易安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没有的事,念瑶只是心情不好。”
白小竹跟在楚易安身后,看着国公府气派的大门心颤抖了一下。
她不识字,不认识上头那几个字是什么,但是就这宅子一看就不是普通大户人家。
白小竹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可能是抱上真大腿了,心情很是忐忑,又有些激动。
她悄悄抬头看向楚易安,没想到这位小姐身份这么不一般却还这么平易近人。
以前听说那些贵人可都不好伺候,脾气一个比一个差,对下人更是动辄打骂。
但是楚易安完全没有,甚至还处处为她考虑,说话的声音也很是温和,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架子。
白小竹心里暖融融的,这位小姐愿意帮她,拉她出泥潭,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却还能这般待她……
真的,自从出生起,从来没有人对白小竹这么好过。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报答楚易安了。
楚易安带着白小竹进了府,找了管家,吩咐人带着白小竹去签卖身契相关的东西。
这些方面楚易安不是很懂,还是让别人来做好些。
在管家带着白小竹下去前,楚易安又赶忙道:“对了管家伯伯。”
张伯嘴角抽了抽,低下头:“三少夫人,您叫我张伯就好。”
楚易安从善如流:“好的张伯,待会签完卖身契你安排几个人跟着小竹一起回趟白家收拾一下东西,顺便与白家父母仔细说道说道。”
自己的孩子不说有多疼爱,好歹当个人对待,而不是像对畜生一样。
白小竹捂住嘴,小姐这是要为她撑腰了,她感动的眼泪落了下来。
白小竹从来不知道她也有这么能哭的时候,感觉以前十几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哭的多。
楚小姐,楚小姐实在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又很激动。
腿一曲差点又跪下了,被楚易安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
楚易安是真的无奈:“你呀,别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女儿家膝下也有啊。”
白小竹闷闷的嗯了声,不再说话,跟着张伯下去了。
其他事交给张伯去安排就好,楚易安玩了一天,也累了,索性带着小芙回了浮华院。
回去时秦胜已经回来,看到他楚易安眼睛都亮了,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确认没受伤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秦胜有些想笑:“你那什么眼神?”
楚易安白了他一眼,越过他进了屋子:“你昨日睡觉前那副表情,我今日一早醒来你又不在,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秦胜轻笑一声,跟在楚易安身后也进了房间:“放心,我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想不开,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虽然习惯了,可还是不免神伤,不是吗?
楚易安到底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倒了杯水咕咚咚灌了下去。
回顾了一下今天一整天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
秦胜关上房门在椅子上坐下,看向楚易安:“听说你今日又做了件好事。”
楚易安眨了眨眼:“秦三还跟在我身边吗?”
秦胜点头:“自然,你出门不爱带人,每次都只带小芙,若不安排人暗中保护你,我如何放心你出门?”
楚易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本来是想带的,但是看到念瑶带了那么多人就没带了。”
秦胜嗯了声,无所谓:“没事,你不爱带人,我多安排人暗中跟着你也行,不会打扰你游玩。”
楚易安嘿嘿傻笑,秦胜实在无奈:“别这么笑,会显得你很傻。”
楚易安:……
楚易安赶忙把笑收了回来,瞪了秦胜一眼。
秦胜举手:“说错了,是看起来很聪明,太聪明了,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楚易安:……
楚易安白了秦胜一眼,起身走到桌案旁坐下,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我们继续?”
秦胜嗯了声,也起身过去坐下。
楚易安瞅了眼他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异常,应该能正常继续吧。
秦胜都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对面那道莫名的视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索性抬起头来看向楚易安,四目相对,他声音温和的道:“昨日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以后不会了,你不必如此看我。”
听他这么说楚易安多少放下心来,朝他露出个乖巧的笑:“我当然是相信你的,那我们继续吧。”
楚易安说着拿起了旁边的稿纸看了起来,昨天晚上写到了秦孝公和卫鞅聊了些变法的内容和细节。
接下来就是变法的实施了。
变法的实施其实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容易。
秦孝公花了不少时间,先将上大夫甘龙撸了下去……啊不,是撸了上去。
将他封为太师,赐以尊荣,束之高阁。
反正上大夫的实权是没有了。
不只是甘龙,还有跟甘龙同气连枝的公孙贾、杜挚等人也是。
手里的实权全部被撸走,身份是更尊贵了,但有个屁用。
甘龙看的很清楚,秦孝公突然有这样的行为,肯定是要把这些权力转交给一批新人。
只是因为变法的事一直都暗中进行,还未透露出来,甘龙之前还猜不出秦孝公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直到三月初四的春朝,秦孝公宣布求贤令已见成效,为秦国招来了可用的人才。
这人才,自然是客卿卫鞅。
孝公在春朝上宣布秦国要变法图强,今日春朝召集众人在此,就是要商议这件事。
也许是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政事堂特别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甘龙问起变法策略,才打破了这份安静。
楚易安的情绪异常高昂,接下来就是卫鞅舌战群儒的名场面了。
变法触动了那么多人的利益,那些人没有当着秦孝公的面将卫鞅弄死已经是顾忌着孝公的面子,和在场有个脾气相当暴躁的嬴虔,也就是孝公的庶兄了。
这位可是真狠人,以前跟魏国打仗的时候他侄子不听指挥,导致丢失营寨,这位可是直接把侄子的脑袋都给砍了下来。
动作上不敢,但是言语上众人却一点也没客气。
等卫鞅说完了变法策略,当即有人发难,说不知道旧制的弊端新法难以实施,让卫鞅说一下旧制的弊端在哪里。
因为谈话才刚开始,语气倒也没有那么激烈。
可卫鞅才说了一条旧制的弊端,政事堂当即就有人气的拍案而起,整个政事堂的氛围也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毕竟刚才卫鞅说的是秦国现如今施行的政策还是春秋时期的旧制,这种政策只能治民于小争之世,而不能强国于大争之世。
在现场某些人眼里,就是卫鞅完全看不起秦法,才将它说的那么不堪。
要知道百里奚就是靠着这套秦法帮助穆公称霸诸侯的!
到了卫鞅嘴里,何至于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