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戴凡还保持仰躺，弓着腰，脑袋立在地上看他的动作，无语的提醒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起来说话。”
已经石化了的戴凡，被这声音唤醒，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冲到江舟面前。
“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来对不对？”
江舟对徒弟总是在他面前五体投地已经免疫，面无表情地说：“比你摆摊来的早一点。”
“轰隆！”
仿佛脑袋里响起了炸雷，让戴凡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所以，从他一摆摊开始，发生的所有事情，师父全都看在眼里。
为什么啊为什么？
他天天都有准备的，明明说好了，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他的站军姿，他的努力做煎饼，他的全身打理的一丝不苟。
为什么偏偏就在师父来的这一天掉链子了？
明明之前还偷笑过陆榕他们趴在地上见师父的，结果现在，他躺在地上见师父，趴着和躺着有什么区别。
大概是有的吧，区别是谁更丢脸一点，还是丢到全国人民面前的那种。
“师父，我……”
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糟糕的重逢，只想让他马上找个棉花撞死。
“行了，我这边有备用衣服，你去擦把脸，换件衣服处理一下，这浑身灰扑扑的，怎么做菜。”
“是，师父。”
陈子航从包里拿出一件崭新的厨师服递给戴凡，朝他竖起大拇指。
“师兄，那么多师兄精彩的出场，唯有你的最精彩，我陈子航愿称呼你为最强。”
文森本来想说什么，可是一张嘴先笑了起来，又侧过身去。
戴凡耷拉着脑袋，去车里换衣服了。
“啊，江大师！”
煎饼摊跟前吵架的两拨人，吵着吵着，想起自己为啥吵架了，转头去找煎饼老板评理，结果一转身，发现煎饼老板不见了，反倒看到站在那里的江舟，把大妈激动的尖叫出声。
“真的是江大师！”
“我们养了煎饼老板这么久，终于熬出头了。”
“不容易啊，天天买那么难吃的煎饼回去，只能喂猫猫狗狗的，一开始它们还新鲜，现在猫猫狗狗都不吃了，我又舍不得扔，只能哄着老公吃。”
“昨天我买煎饼回去，我孙女笑了我一整天，今天该她崇拜我了。”
几个大妈走过去，站在江舟面前，跟见到偶像的十八岁小姑娘一样，紧张的攥着手，捧在胸口，跟他打招呼都结结巴巴了。
有个大妈朝江舟伸手，想跟他握手，江舟微笑着伸出手，跟她握了个手。
大妈一瞬间激动的脸颊爆红，“啊啊啊，江大师跟我握手了，我要三天不洗手，我晚上睡觉要抱着手。”
江舟：……
这会儿戴凡已经把自己收拾好，换了干净的衣服，用湿巾擦了脸，手也洗的干干净净，倒是没刚见面的时候那么狼狈。
“师父，我已经收拾好了。”
“行，为师来干嘛你也清楚，跟我来。”
戴凡规规矩矩的跟着江舟，来到摊位跟前。
他的小摊天天擦，连车把手都擦的干干净净，整个小车看着就让买家舒心，倒是值得江舟称赞。
“来吧，做个饼，让为师瞧瞧。”
“啊，还做？”戴凡哭丧着脸：“师父，你刚才站在那里的时候，不是已经看过了。”
平时他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今天掉链子了，那饼子实在不堪入目，他自己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你不做我怎么给你指点。”江舟瞪了他一眼。
他就是随便瞪了一眼，但是在戴凡眼里，这眼神不怒自威，吓的他浑身一抖，赶紧照做。
重新给锅子刷油，从桶里舀了一勺子面糊糊，迟疑了下，一咬牙倒在锅子上。
这一次倒是没发挥失常，面糊糊在他的铲子转动下，转出了个圆溜溜的饼胚，打鸡蛋的时候，也没有因为紧张，把蛋壳打进去。
连洒葱花和芝麻，都洒的好看，唯有给煎饼翻面的时候，刚翻过去，煎饼再次碎裂开来。
戴凡看着锅子上不成人形的煎饼，哭丧着脸对江舟说：“师父，我要说我从前做的煎饼是不碎的，就是今天刚好失手了，你信吗？”
江舟呵呵两声：“你说呢。”
牵狗大妈举手为他作证：“江大师，是真的，他天天在这里卖煎饼，我每天都买，以前都没碎，饼薄薄的，还挺酥脆，就是难吃这点没变，你试试，反正裂开的不裂开的，都难吃。”
戴凡简直要给这大妈跪了，三十七度的嘴，为什么能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
江舟一问，戴凡就开始苦笑：“这些老客户天天都支持我，为了改进一下味道，我重新调制了煎饼的配方，结果跟正常配方混淆了。”
好吧，上进的徒弟，要鼓励，不能骂。
江舟道：“你继续做吧。”
为了保证煎饼成型，江舟如法炮制，又加了一个鸡蛋在背面，随后，把酱料刷上去。
闻着酱料的味道，江舟眉心一簇，这酱汁做的是一塌糊涂，辣椒放多了，辣度太高，甜面酱放少了，气味太淡，还有浓缩鸡粉和鲜香粉等好多粉。
鼻子一辨认，先把酱料的味道给辨认出来，江舟回想起上天刚收到金手指那天，去夜市上走过，闻到的煎饼味道，那酱料虽然也不怎么样，但绝对比这个香。
还在考虑酱料的改善，结果鼻尖又传来鸡蛋煎焦的味道，江舟定眼一看，戴凡正在努力把煎饼卷起来，结果因为煎饼太碎，怎么也卷不起来。
他为了把煎饼卷起来，就在锅子上蹭来蹭去，让原本就熟了的煎饼烤的时间过长，自然就焦了。
江舟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这做煎饼的样子，看一次难受一次，说是辣眼睛也不为过。
戴凡把煎饼做好，因为太碎，也没放在一个袋子里，装了两个袋子，捏在手里，都不好意思递给江舟。
“师父，你要吃吗？”
江舟不想吃，半点都不想吃，他又不是没哭硬吃的类型，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这样吧，既然你是发挥失常，那我安排人去重新准备食材过来，你做一个平时水平的煎饼给我吃，这个发挥失常，吃了也无法评价你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