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必须极其精细,否则起不到隔离的作用。
那之前付出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陈东心里有理想的材料。
那就是纱布!
没错,医用纱布!
这东西密度高,规律性好,最关键的是柔韧性好,在水里能大展拳脚。
可哪有有呢?
……
刘大夫!
陈东虽然没和刘大夫近距离接触过,但他清晰的记得,刘大夫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个木质药箱子。
那箱子里肯定不是空的!
而且,纱布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很难得,可对于大夫来说,这是最基本的救治工具。
即便现在轻工和纺织业落后,可大夫手里肯定富足。
毕竟,要是没有这玩意,连基本的救治都实现不了。
陈东又想,如果找他要,刘大夫肯定不会给。
那只能来一点不上台面的手段了!
这非常时期,弱肉强食,大家遵循的是丛林法则,人类社会秩序那套不管用了。
走!
趁着夜色,陈东偷偷溜进卫生队。
刘大夫继承了老陈头的一切,包括那张破破烂烂的硬板床。
这床平时躺病人,晚上就用来睡觉。
上面的褥子已经泛黄,床板子也硬的像铁似的,可这并不影响刘大夫打呼噜。
陈东试探着推推门,房门并没有顶上门闩,这就给了陈东可乘之机。
“吱嘎。”
老旧的房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推门而入,一抹亮白色的月光撒在地上,刘大夫睡的呼呼作响。
药箱子就在刘大夫的床边,陈东一眼就看见。
可他这面刚把手搭在药箱子上,刘大夫立马翻了个身。
深更半夜,四目相对。
刘大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警惕的看着陈东。
这药箱子是刘大夫的命根子,即便睡觉,也在上面栓了一根绳子,只有有人动,他肯定会惊醒。
陈东又不知道,力道就大了一些,这才给刘大夫惊醒。
大半夜的溜进来一个陌生人,换做谁都害怕,更别提刘大夫这个文弱书生。
“你……谁啊?”
刘大夫慌忙爬起来,反手从枕头下面掏出剪子。
最近他总做噩梦,这一把剪子是用来辟邪的,没想到用来防身了。
陈东从起初的慌乱中冷静过来,随即笑了笑。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坏人又不写脸上!你出去!”刘大夫义正言辞道。
陈东有些无奈:“你看看你握剪子的姿势,你就别在那给自己加油了。”
“听话,把剪子放下,别一会伤了你。”
说话间,陈东已经攥住他手腕。
多年来在荒野搏斗,陈东对格斗并不陌生。
如果对手拿的是短兵刃,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扣住手腕,即便不发力,对方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刘大夫微微吃痛,被迫放下剪子,但惊恐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陈东身上。
陈东这才说出自己的意图。
“把你纱布给我,我马上就走。”
“纱布?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纱布多金贵,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
这大半夜的,陈东实在没心思听他上思想课。
索性,陈东直接摊牌。
“你多久没洗澡了?”
“啥?”刘大夫诧异道。
“我说,你多久没洗澡了。”
“这跟你抢纱布有啥关系?”
“纱布给我,我让你用水,咋样?”
刘大夫瞬间满心狐疑:“全队都没水,你有?还能洗澡?”
“你跟我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这个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自从来到吴家沟,刘大夫连脸都洗不上。
他好歹也是县城派下来的,以前的生活不说多优渥,但最起码能满足基本需求。
哪像现在,连洗脸都成了奢望?
现在每天早上起来,脸上像蒙了一层猪油似的,身上黏糊糊的,让人难受的心烦。
现在面对陈东开出的条件,他实在没办法拒绝。
“我跟你走,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你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
陈东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带路。
刘大夫生性胆小,而陈东的气场又特别强,他本能的向往后退。
在他以往的生活经验里,走在后面才是最安全的。
一路上,刘大夫两手攥着剪子,始终和陈东保持一定距离。
要是陈东突然有什么动作,他一定把剪子当飞镖,扔出去的瞬间拔腿就跑。
这个场景在刘大夫脑海里上演无数次。
可惜,陈东什么都没有,而是把他带到水库旁。
“洗吧。”陈东轻声道。
刘大夫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水有毒!”
“没有。”
“村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狡辩什么?”
陈东也懒得跟他废话,一头直接扎进水里,随即露出脑袋,狠狠抹了一把脸。
“就算有毒,也是我死在你前面,你怕啥?”
这种实际行动往往比说辞更有说服力。
刘大夫一看,好像还真没事,便也试探着下了水。
下水之前,他还心存戒备。
可在身体接触水的一瞬间,什么戒备全都烟消云散。
他太需要水了!
刘大夫只顾着在水里翻着水花,等洗够了才狠狠打了个哆嗦。
陈东只是笑着看向他:“纱布呢?”
“纱布……”
一说到这事,刘大夫明显迟疑:“纱布确实不能给,你……”
“所以你在骗我?”
陈东这一句反问,刘大夫直接蒙了。
“不是骗你,是这东西实在太宝贵了。”
陈东率先回到岸上,又盯着水里的刘大夫。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纱布给我,以后我保证你用水。”
“要么……”陈东话锋一转:“你今晚就在水里泡着,等明天天亮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咱俩是一伙的。”
“到了那时候,你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顿了顿,陈东又补上一句:“吴家沟的人是什么德行,你应该知道吧?”
此话一出,刘大夫身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从他来的第一天,他就充分的领略到了吴家沟人的蛮霸。
这要是落到这个地步,后果简直不敢想。
而此时,陈东继续趁热打铁。
“我不姓吴,你也不姓吴,咱俩都是外乡人。”
“我也不怕告诉你,吴全友就是排斥外乡人,所以我才不受待见。”
说罢,陈东又清清嗓子:“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跟我合作,要么成为第二个受害者。”
刘大夫心里也在打鼓,他可不想最后混不下去。
如果跟陈东合作,还能落点好处,怎么算都不亏。
半晌儿,刘大夫终于点点头:“你要的不在箱子里,你跟我走,我带你去。”
“不在箱子?”陈东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