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致南似乎是没想到得到的会是否定答案,仅愣了一瞬便恢复如初。
“我让人撤了。”
他沉默着走出房门,衣角却忽然被拽住。
“算了,不用了。”
沈即安眸色沉静的如不起波澜的湖水,她定定的看着陆致南,像在看陌生人。
她知道,她是应该感到开心的。
可那件事就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在她心里,带来的刺痛无法忽视。
夜晚,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气氛沉寂的有些可怕。窗外夜色深沉,他们背对着背,各怀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陆致南身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他先是转过头,见女孩蜷缩着身子缩在床的另一边,与他相隔的距离完全可以再睡一个人进去。
他轻轻翻过身,往沈即安的方向靠了靠,每做完一个动作,让他都会抬起头确认女孩是否睡沉,直到他完全贴近她,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鼻子狠狠汲取着她的发香和气息,这一刻,他才敢确定沈即安真的在他怀里。
幽深的眼眸缓缓睁开,黑夜里格外深沉。
陆致南知道,沈即安心里介怀着秦瑟的事。
当年沈从砚回国后,秦瑟彻底失去利用价值,手里也再没有能威胁到他的筹码,他手中证据足以秦瑟被判死刑。
沈从砚回国,如果秦瑟被执行枪决,那当年的事,便不必隐瞒,只管找个不轻不重的理由搪塞过去。
他当时幻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便去英国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沈即安听。
就算她不原谅,那他也没有遗憾了。
可当就当他一切准备完成后,秦瑟却失踪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害怕是秦瑟去找沈即安的麻烦,所以他特地雇佣了英国当地的私人保镖在暗中保护沈即安的安全。
两年过去了,秦瑟这个人如就像石沉大海,尽管他暗中多次调查,也查不见踪迹。
只要秦瑟还活着,这件事情就永远充满变数,就永远有未知风险。
他抱着她的手慢慢收紧,感受着女孩的的体温,他的思绪回到五年前,那个刚刚与她重逢的夏天。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沈即安的呢?
是从她每晚留的灯?还是她为他挡过的刀?还是黑夜中那个轻轻落下的吻?
陆致南不确定自己的心在哪一个时刻融化,如果一定要让他选择一个时刻,那他或许会选择偷听梁柏和沈即安对话的那一刻。
他听到梁柏问她,
你是不是对陆致南有意思?
那一天在门外等待答案的时候,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心快要跳出喉咙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放慢,他贴着门,不敢放过丝毫的声响。
可是她说,只把他当哥哥,帮他挡刀只因为他是老板,那是讨好她的手段。
那一刻,心如坠冰窟。
他忘记自己是怎样回到车上,只是从心痛的那一刻确定,他爱上了沈即安。
不过还好。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黑暗中,沉睡中的女孩下意识往热源的方向靠去,她转过身体,钻进炽热的怀里,丝毫没有感受到在她抱住那具躯体时,男人僵硬了一瞬。
“沈即安。”
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然后紧紧环绕住他的妻子。
“我爱你。”
沈即安,我爱你。
这句话,隔了许多年,在今夜,他终于有勇气说出口。
……
手机闹钟在第二天七点四十准时吵醒沈即安,她伸出一只手,在枕边摸索着什么。
关闭闹钟后,她下意识翻身,却发现身体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般发紧。
半睁开眼睛,她的目光落入一个含笑的眼眶。
“早,陆太太。”
男人光着膀子,沈即安的视线下意识往他胸前看去。
“好看么?”
见沈即安感兴趣,他腾出一只手,将背角往下扯了扯,精瘦结实的上半身便一览无余。
“啊——”
沈即安慌张的捂住眼睛。
“陆致南,你无不无聊!”
她愤愤的坐直身体,然后快速挪到床边,跟男人隔开距离后,咬着牙控诉,
“你趁人之危有意思吗?”
她没想到陆致南会趁她熟睡的时候光着身子抱她,亏她昨晚对他放松了警惕,才让这个流氓有了可乘之机。
“呵,陆太太倒打一耙的功夫见长。”
见女孩把这件事情归到他的头上,陆致南也不气,支着手臂歪在床边看她。
“你的意思是我趁机占你便宜?那不如我们分开睡?”
沈即安自以为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眼睛亮闪闪的提出她认为的“合理要求。”
“呵,小算盘打的挺好。”
陆致南也坐直身体,做出一副马上要答应她的样子,在她炯炯期待的眼神中,他慢吞吞的说了一句,
“我愿意被占便宜,咱们还是一起睡。”
可恶的男人!
浪费她的口水!浪费她的感情!
沈即安默不作声的起身,冲到卫生间洗漱。
水流哗啦啦,掩盖了男人的脚步声,待到沈即安发现时,陆致南已经站定在她身后。
“你要吓死人吗?”
沈即安吐出嘴中起沫的牙膏,低头的时候翻了个白眼。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用手扣住她的腰,然后摩挲着女孩侧腰的衣料。
“啊~痒~”
沈即安没想到他会忽然出手,随着一股酥麻感从腰侧顺着脊柱一寸寸攀升,她忍不住颤抖着呻吟出声。
声音未落,她便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嘴。
“你!”
她有些羞耻的回头,眼睛死死瞪着陆致南。
陆致南轻笑了一声,凑到他耳侧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便转头出了浴室。
沈即安的脸红了的像熟透的虾子,她无能的跺着脚,似乎不解气一般又将浴室的门狠狠关上,摔了个震天响。
无耻!流氓!
陆致南果然就是喜欢看她出丑的样子,刚刚还对她说那么下作的话,她怀疑陆致南跟她结婚就是为了更好的戏弄她!
刚从浴室出来换好衣服,她便听到楼下传来讨厌的声音,
“陆太太,快下来吃饭了!”
催催催!要他催。
沈即安心中的火握着没出发,整个人快要爆炸,下楼吃饭时,她故意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发狠般咬着手中的三明治,她低着头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神,手中的调羹和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沈即安忽然听到男人的笑声。
那笑声低沉,一下便让她想起男人在浴室说的话。
他居然说,
“叫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