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言铿修似乎有些意外,“据我所知,昭儿的朋友不是官宦子弟就是豪门公子,都是些仗着祖上积德而横行乡里的家伙,怎么,这中间也有值得深交的?”
陈氏十分宠溺这个儿子,听了言铿修的话甚觉不爽,嗔怪道:“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昭儿再不济,也是你的儿子,是言家的长子,这言家的一切将来少不得都得有他来担着,你不说好好教他,还总是责骂他,你这样他能好到哪儿去?”
言铿修向来敬重这个发妻,对于陈氏的责怪也没反驳,只是道:“要我不说他也行,只要他自己积极上进,我只有夸的,没有骂的!娀儿,你说交到一个值得交的朋友,是什么人?”
梓娀笑道:“他叫王婋,年纪和我差不多,听说家里也是经商的。”
梓娀没看到,在她说的火热的时候,梓昭投来多少禁止的眼神,而且一旁的陈氏脸色也由一开始的惊讶转为愤怒,言铿修的神情更是阴晴不定,还没等梓娀说完就厉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出府了?”梓娀一听差点没咬着舌头,当即愣住,继而又垂下头,一声不吭。
“娀儿,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和陌生男子接触?还瞒着我私自出去,要是出了事怎么办?”陈氏已是气急,“这事你一个人做不出来。”
言铿修气呼呼地道,“定时昭儿为你铺路,说,是不是?”
梓娀在父母的呵斥下开始抽泣:“爹,娘,我......”
梓昭更是吓得不敢说话。陈氏虽然生气,可也怕言铿修发大火,严惩这兄妹两,就上前斥责道:“你们太不像话了!还有脸杵在这儿惹你爹生气,还不给我回房面壁思过去!”说着还给兄妹两使眼色,梓昭梓娀不是傻子,一看陈氏的眼色就知道是给他们台阶下,就连忙垂首行了个礼就无声退了出去。
言铿修心里清楚陈氏的意图,也没那个心情拆穿,就随他们去了,白了陈氏一眼,一言不发坐下继续看书,怎奈心中的火气实在是压不住,看不了几行就讲书重重地砸下。
陈氏皱眉劝道:“小心身子!气坏了,还是自己受害。”
言铿修对陈氏的维护十分不满,道:“你就这么护着吧!看你能护到几时!”
陈氏端起面前的参茶递给丈夫,笑道:“说我护着,你呢?把女儿都宠到天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要不是娀儿逼着,昭儿能有那个胆子带她出去?你不好好责怪女儿,倒想把火撒儿子头上!咱们这个女儿,还不是随了你的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还好意思怪我?”
“扑哧!”言铿修撑不住笑了出来,无奈的让他的脸有些扭曲:“我说不过你!”一时间火药味浓浓的气氛就散开了。
扶着言铿修右肩的陈氏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地对言铿修道:“哎!几天前收到出尘庵师太的来信了!”
“嗯?”一听“出尘庵”三个字,言铿修立马把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说什么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陈氏道:“这不是忙着为三娘做周年给耽搁了吗?信上说,那小妮子逃出来了。”
“什么?”言铿修一脸不相信,“逃出来了?这净空是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看不好。还说了些什么?”
陈氏俯首悄声道:“本来是逃不出来的,是净空的师妹净怀私自放人的,那净怀已经自尽赎罪了。”
言铿修又是一惊,但很快恢复往常的阴冷:“净空到聪明,知道拉个替死鬼背黑锅。”
陈氏不解:“你怎么知道净怀是替罪羊?”
言铿修冷笑道:“哼!我早就和净空说过,那孩子得好好活下去,而且终生不得放出庵。要是出了庵,就别怪我言铿修翻脸不认人,一切责任都在她净空身上。现在那孩子真逃出来了,净空定要找个人来推脱责任,想不到的是,竟然找了自己的师妹!好歹毒的人!”
陈氏听着,略一思量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言铿修喝了口参茶道:“着人带一百两,悄悄送去,就说对净怀的死表表惋惜。不过,从此忘了她出尘庵有过言梓婋或断俗这个人,任何人问起,就说从没有有过这么个徒儿,要是在走漏风声,就平了她出尘庵!这是要秘密进行,派靠得住的人去!”
陈氏点点头,又道:“那孩子怎么办?要是她找过来怎么办?”
言铿修双手十指交叉,托着下颚,不只是蜡烛的火苗动了还是怎么的,眼角的肌肉不住的跳动着,缓缓地道:“派人密切注意应天府中最近是否有小女孩在打听言家的事,要是有的话,就先偷偷抓起来再说。吁——能留条命就让她活着,毕竟是大哥的血脉!”陈氏无语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