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夫人原本想说石月华只是府里新来的丫鬟。
但念头一转,石月华若是丫鬟身份,恐怕难以压住眼前这位气势汹汹的徐公子。
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新姨太”三个字。
躲在桃花身后的石月华听到林夫人这句话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
她瞬间愣在了原地,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显然,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林府的新姨太。
周围的众人听闻夫人此言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石月华,眼神之中充满了异样与好奇。
然而,那徐公子听闻石月华成了林府是新姨太,立马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
他猛地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冲着林夫人大声骂道:“你们林家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这石姑娘明明是她父亲输给我的,你们居然敢抢先一步把她弄进府里做姨太,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啊?”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挥舞着手臂,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看到徐公子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林夫人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决定将徐公子一军,看他还有何话说。
于是,她脸上堆满了微笑,慢条斯理地说:“林家与石家,早在多年之前便已立下了婚约之事,此事在我们城南一带可谓是人尽皆知,难道徐公子您对此事竟一无所知吗?”
听闻此言,那位徐公子先是微微一怔。
随即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怒容地反驳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倘若你们两家果真早有婚约存在,那石老头又怎敢如此大胆妄为,竟敢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作赌注输给本公子我呢?难不成他真当本公子是好糊弄之人么?”
不得不说,这位徐公子倒也并非愚笨至极之辈,他竟然能够迅速地分析出其中的关键所在。
毕竟,如果两家人确有婚约在先,那么以常理推断,石老板定然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将自己的爱女作为赌注押出去的。
面对徐公子这般质问,林夫人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原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骗过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精明。
眼看着谎言即将被揭穿,林夫人眼珠一转,连忙强装镇定地回应道:“哎呀呀,关于这其中的缘由嘛,妾身也是不甚清楚呢。或许……或许是石头家一时头脑发昏,犯起了糊涂吧。”
说完,她还故意做出一副无奈且无辜的模样来。
“废话少说,无论你们是否有婚约在先,既然这位石姑娘的父亲已经将她赌输给我,那她就是我的。”
说完,他朝手下挥了挥手说:“将石姑娘给我带走。”
“大胆!我看谁敢动!”
林夫人见这位徐公子竟然还如此不识抬举,她大声呵斥着道。
“今天我就动定了!”
见手下被林夫人呵斥后都站着不动,徐公子自己闯上前,就要去拉石月华的手。
“放肆!给我放下,她可是我林家的二姨太!”
看到林夫人接二连三地宣称石月华乃是林府中的二姨太,徐公子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那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此刻似乎也有所收敛。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握着石月华的手,然后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林夫人,怒声说道:“此事岂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轻易定夺?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我必须前往竹器店询问那位石老头才能知晓!待我查明真相之后,定会回来与你清算这笔账!”
言罢,只见他手臂猛地一挥,领着一众手下气势汹汹地离开了林府。
待到徐公子及其随从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石月华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她面色苍白如纸,娇躯微微颤抖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林夫人泣不成声地道:“夫人啊,实在是万分抱歉,都是奴家不好,给您还有整个林府都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
泪水顺着她那清丽脱俗的脸颊不断滑落,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林夫人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伸手将石月华搀扶起来。
她和声细语地宽慰道:“快快起身吧,月华姑娘。你并非被卖入我林府充当丫鬟之人,无需行此大礼。”
林夫人轻轻地拍了拍石月华的手背,以示安抚。
想当年,林老太爷开办声合号之际,多亏了石月华的爷爷等老街坊出手相助、大力支持,今日林家方能有此声望与规模。
这份恩情,林家人始终铭记于心。
对于今天石月华来林府帮工还债,实则是林子山为了免石月华落入恶人之手才出的下策。
他也清楚,烂船还有三斤钉,石家最起码还有手艺赖以生活,还不至于要卖儿卖女才能活命。
如果不是念在当初石老太爷的帮衬,林子山明知石老板还不起贷款,怎还敢贷款给石老板?
徐公子带着手下离开林府,又匆匆赶来竹器店。
昨日徐公子在竹器店跟林子山交手后,回到府里,越想越气。
眼前尽是那石月华姣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姿,弄得他神魂颠倒,夜不能寐。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就带着手下,杀回了竹器店。
在店里等了一天,无论他怎么逼供,石老板始终不肯说出女儿的下落。
还好徐公子聪明,想到昨天是林子山从中作梗,石月华会不会被林子山带回了林府。
于是今天一大早,他又带着手下,杀向林府。
果不其然,开门见到的第一人,便是石月华。
本来因为佳人马上到手了,现在林夫人又说这石月华是她林府的二姨太。
如果真的林府的二姨太,那就算自己再有理,县太爷姐夫也不会帮自己的。
但是如果石月华不是林府的二姨太,那么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石月华弄到府里去。
来到竹器店,石老板还未开门。
于是他命令手下,对着竹器店那扇斑驳的木门“砰砰砰”地一阵猛敲。
捶了许久,那片斑驳的木门依旧紧闭,里面更是一点声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