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聂云霖的讲解,起初听到自己的内力真炁如此精纯,心中难免有些小得意。
然而,就在这时,聂云霖话语中突然出现的“不过”二字,让他心头一紧,忍不住打断了聂云霖的话。
“院长,不过什么?”
聂云霖见重明这紧张的模样,反而被逗乐了。
他捋着胡子,缓缓说道:
“别紧张,我说的‘不过’,其实是因为你之所以内力真炁这般优于常人,一方面得益于青龙炁诀的修炼,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本身的先天之气与众不同。
我问你,你对‘炁’这个概念了解多少?”
“炁”,这一概念源于古代道教,是对人体及维持生命活动的最基本能量和生理机能的一种形而上的哲学诠释。
众所周知,道教与中医、武学自古以来便有着不解之缘。
许多古代武学典籍都融入了道教的理念,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武术修炼讲究顺应自然,根据季节、时辰、时令的变化,以及自然界和人体机能的差异,采用相应的方法,以达到修炼的至高境界。
这一过程注重内练精气神,外练筋骨皮,力求内外合一,形神兼备。
在这里,“精气神”中的“气”,正是道教所言的“炁”。
炁分为后天与先天两种。
后天之气,指的是婴儿出生后所需的呼吸之气。
这种气依据来源可分为两种:
一是空气,二是地气,亦即“水谷之气”。
这两者均源于后天,因此被称为“后天之气”。
先天之气,则是指婴儿出生前的元气。
这种气又可细分为两种:一是“精气”,构成胎儿形成与生长的物质基础;
二是胎儿在母体内孕育期间所吸收的营养,即“元气”。
这两种气都源自先天,故称为“先天之气”。
许多人天生具备这种元气,但随着出生后环境的影响,先天之气逐渐衰弱消散,最终被后天之气所替代。
“没错,你说得很对,看来平时确实没少下功夫钻研,对‘炁’的理解相当透彻。”
聂云霖聚精会神地听完重明的解释,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接着补充道。
“武学中的内功,大部分都是修炼后天之气,只有极少数道教内丹之术旨在修炼并壮大先天之气。
我所习练的,正是源自道教内丹术的内功。
刚才我通篇阅读了你的青龙炁诀,发现它与道教内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区别在于,它需要修炼者体内潜藏着先天之气。”
听到这里,重明若有所思地指着自己,略带不确定地问道:
“院长,您是说我的先天之气并未消散,而是藏匿在我的体内?”
聂云霖微微颔首,继续解释道:“正是如此。
不过,在你开始修炼青龙炁诀之前,你体内的先天之气就像一颗深埋在土壤中的种子,而且这颗种子相当饱满。
但如果没有阳光和水分的滋养,即便存在也等同于无。
或许真是命中注定,你恰好修炼了青龙炁诀,吸收了大量的后天之气。
这就好比那颗种子得到了水分的滋润,发芽出土后,又沐浴在阳光下茁壮成长。
你的先天之气在不断吸收你每日在下丹田积累的后天之气,逐渐同化并提纯,由量变引发质变。
而真炁化青龙的过程,更是让你的先天之气得到了进一步的压缩和净化,去除了后天之气带来的杂质,变得更加精纯。
仅凭这一点,青龙炁诀这部内功心法就远胜其他内功,我习武近七十年,从未见过能如此压缩和提纯先天之气的内功心法。”
重明不由得感慨自己的运气仿佛是氪金般的存在:
“那我岂不是真的开了挂,就像旧历时代小说里描绘的,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武林绝学。”
“你说得很对,《四灵圣典》中的青龙炁诀本身就足以被称作武功绝学。
然而,这部典籍实在是太鸡肋了,《四灵圣典》对修炼者的天赋和体质要求极为苛刻,普通人根本无法修炼。
只有遇到合适的奇才,它才能展现出真正的武学价值。
如果体内的先天之气早已消失殆尽,或者极其微弱,甚至连炼炁都难以做到。”
聂云霖的话让重明听得全神贯注,脑海中不断思考。
待前者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院长,如今基因编程技术如此先进,难道就不能通过基因改造,有目的地培育出适合修炼《四灵圣典》的人才吗?”
谁料重明这一问出口,就见聂云霖抿嘴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摇了摇头说道。
“傻孩子,你这想法太天真啦。
虽说如今的基因工程技术比起旧历世界时要高出太多倍,是前人难以企及的,但这也仅仅是科技的一个阶段。
科技改变物质容易得很,可先天之气并非实质性的、能用仪器观测到的物质呀。
它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生物能量,就像灵魂一般,看不见摸不着,就连仪器也检测不出来。
可检测不出来,你就说它不存在吗?
并不能。
只有亲身拥有的人才能领会这种神秘的力量。
你知道咱们的功法为何能独树一帜屹立于世界武道之巅吗?
一方面是因为咱们的武德精神,另一方面就是这神秘的内力真炁。
别的国家民族的武术格斗,注重的是如何利用身体的拳脚关节等部位,最大限度地提升破坏力,偏向外修;
而咱们的武功不仅看重身体的锻炼,更注重内在的修炼,讲究内外兼修、阴阳调和,这就是内功。
好的内功除了能提升战斗力,还能修养身心。
我们的功法可不单单是一门杀人技,更是一种独特的文化体系,涵盖了中医、兵学、力学、仿生学、自然学等多重思想和观念。”
聂云霖的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重明瞬间顿悟。
他赶忙起身,抱拳鞠躬:
“受教了,多谢院长指点。”
聂云霖点了点头,伸手虚扶起重明: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年纪大了,免不了有谈经论道的毛病,这一说居然说了快两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