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缓缓踱步回到二楼的甲板之上,上官燕抬眸望去,只见方才给自己指路的那婢女此刻正站立于许妍妍的身畔。
蔡雪绮和齐嫣然等人则目光交汇,齐齐望向自己这个方向,并纷纷掩住嘴巴,偷笑起来。
此时,还有何不明了之处?上官燕不禁秀眉紧蹙,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分明从未主动去招惹过这些人,可为何她们却这般针对自己。
上官燕微微眯起双眸,一道灵光乍现,心头瞬间生出一条妙计来。
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哼,既然你们如此热衷于这场游戏,那好,本小姐便索性奉陪到底!”
上官燕佯装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徐徐朝那几名女子靠近过去。
就在距离她们仅有咫尺之遥的时候,上官燕忽然像是脚底踩空一般,整个身子猛地向前一个踉跄,径直朝着蔡雪绮所在的位置冲撞而去。
蔡雪绮哪里能想到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撞得连连后退数步。
她手中原本紧握的那块手帕也因这股冲击力脱手而出,飘飘然地坠入到下方的湖水之中。
“哎呀,真是对不住啊!都是我不小心,还望姐姐莫要怪罪才好。”上官燕见状,连忙满脸堆笑地开口致歉。
但在她那看似诚恳的眼眸深处,却是飞快地掠过一丝狡黠之色。“今日饮了些酒,有些晕船,才如此…”
蔡雪绮听到这番说辞后,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因为这正是她刚刚用来推脱责任的说辞。
站在一旁的许妍妍一脸怒容,趁机煽风点火起来:“哼,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故意使坏呢?这条帕子可是蔡姑娘家的心爱之物,就这么被你撞丢了,难道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了事吗?”她的话语尖酸刻薄,充满了挑衅意味。
眼看着局势愈发紧张,上官雅和上官曦姐妹俩急忙走了过来,将上官燕护在了身后。
上官雅一脸严肃地说道:“几位姑娘,我妹妹已经诚心诚意地道过歉了,大家请各退一步吧。”
上官曦也随声附和道:“是啊,还是消消气吧,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上官燕低着头,哭着说:“是我,都是我的错,不如我赔蔡姑娘一块更好的帕子吧。”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方精致的手帕递给蔡雪绮。
“不过就是一条帕子而已,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何必这般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呢?”顾清瑶冷哼一声。
蔡雪绮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轻哼一声后,猛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许妍妍见状,亦是不甘示弱地冷哼一声,然后紧紧追随她的步伐匆匆而去。
就在这时,齐嫣然本欲与她们一同离开,但刚迈出几步,就被上官燕伸手拦了下来。
只见她面带微笑,轻声说道:“齐姑娘,您不妨在此继续欣赏花魁的歌舞。我前去道歉吧。”
话毕,上官燕转头瞥了自己的两位姐姐一眼,脚下生风,迅速朝着蔡雪绮和许妍妍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而另一边,齐嫣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上官雅和上官曦挡住了去路。
与此同时,上官燕则如一阵疾风般快速前行,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追上了走在前方的蔡雪绮和许妍妍,并静静地跟在了她们身后。
只听得前面传来蔡雪绮娇嗔的声音:“哼,那个可恶的上官燕,居然敢在诗会那天戏弄咱们俩!如今还一再的不给我们颜面,这次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明白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许妍妍赶忙附和道:“就是就是,雪绮莫要气恼,待我的丫鬟稍候打听清楚,方才是谁在净房之中。等那男子现身之后,定要好好羞辱一番上官燕,叫她尝尝苦头!”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上官燕出丑的模样。
许妍妍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表哥讲啊,她就是那上官家一直养在乡下的姑娘呢,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说着,她还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两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一楼的走廊拐角处。
此时,上官燕站在不远处,听到这番对话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心中暗自思忖道:哼,一会儿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吃苦头。
就在这时,许妍妍的丫鬟匆匆跑了回来,喘着粗气禀报:“小姐,刚才是宋林宸宋公子在净房那边呢。”
蔡雪绮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略带懊恼地嘟囔,“哎呀,这可麻烦了,那个人好像还是上官衔玉的好朋友呢。这么一来,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啦?”
许妍妍倒是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安慰道:“无妨无妨,我们可以先......”
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便与转过身来的蔡雪绮一同看到了正朝她们走来的上官燕,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们。
蔡雪绮和许妍妍以及丫鬟三人见状,皆是一惊,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上官燕。
她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闪烁不安神助眠,显得有些慌乱。
“你们要找宋林宸,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蔡雪绮结结巴巴地开口反驳,“你...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可都是正经的大家闺秀,怎会轻易去见外男呢?”说话间,她的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又羞又恼。
许妍妍满脸鄙夷地盯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冷笑着说道:“哼!你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整天就不知羞地围着临王转,还想方设法去勾引宋公子。”
而上官燕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那笑容看似亲切,实则毫无温度,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哦?原来你们这是在嫉妒我啊。”
蔡雪绮顿时怒不可遏,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就在三人争吵不休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退到了围栏边上。
蔡雪绮惊慌失措地叫道:“你给我站住!不许再往前走一步!”
然而,上官燕对于这样的警告完全置之不理,她依旧迈着坚定而从容的步伐,径直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有人胆敢冒犯于我,那必定会以百倍奉还。”
话音未落,只见上官燕突然抬起双手,用力一推,蔡雪绮猝不及防之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掉入了水中。
一旁的许妍妍见此情形,吓得想要逃跑,但上官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顺势一甩。
许妍妍也“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紧接着又是“哗啦”一阵水声响起,同样掉进了水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妍妍的丫鬟都惊呆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扯开嗓子拼命呼救起来。
她一边呼喊,一边转过头去,本想狠狠地斥责上官燕一番,怎料话还没出口,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
只听上官燕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婢,竟敢以下犯上,意图谋害主子。”
说完,她不再理会那个丫鬟,嘴里还高喊着:“许姑娘、蔡姑娘莫怕,我这就来救你们啦!”
一个纵身跳入水中,上官燕眼疾手快,伸出双手,抓住了正在水中拼命挣扎、不断扑腾的蔡雪绮和许妍妍。
用力一拽,口中还嘟囔着:“哎呀,你们两个可真是太重啦!”然而话音未落,她却突然松开了手,只见那两人又如秤砣般直直地沉入了水中。
没过一会儿,上官燕再次伸手将她们从水中捞起,但很快又故技重施,将她们重新压入水下。
蔡雪绮和许妍妍被这吓得花容失色,浑身湿透不说,体力也几乎耗尽。
关键时刻,许妍妍的丫鬟终于带着人匆匆赶来营救。
看到有人前来相助,上官燕这才假装惊慌失措地哭喊,“快快快,快来救救蔡姑娘和许姑娘啊,她们都已经呛水啦!”
听到这话,众人们纷纷七手八脚地将她们拉上了船。
刚一上船,两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一旁的丫鬟们见状,赶忙取出干净的衣物,小心翼翼地给她们披上。
上官衔玉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了妹妹的身上。
上官燕和上官曦一起心疼地扶着自家小妹。
司徒佑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掉到水里去的?”
蔡雪绮猛地抬起头,用手指向上官燕,咬牙切齿地吼道:“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上官燕将我们推下水的!”
许妍妍则娇弱地依偎在自家表哥司徒佑的怀里,抽泣着哭诉,“表哥,你一定要为人家做主呀……”
上官燕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两位姑娘,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呢?刚刚那么危急的时刻,我连想都没有多想一下,就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去救你们了呀。”
一旁的上官雅满脸疼惜之色,轻轻地拍打着妹妹的后背,帮腔道:“两位姑娘,刚才燕儿一心只想着先把你们推上来。你们怎能这样污蔑她呢?”
司徒佑眉头微皱,目光转向那个丫鬟,沉声问道:“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丫鬟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官燕,低头轻声回答:“是……是上官燕将两位小姐推下水的。”
上官曦闻言,冷哼一声,美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冷冷地说道:“你是许姑娘的婢女,自然是唯主人之命是从。哼,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妹妹有心推人落水,又怎会单单放过了你呢?”
此时的上官燕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恐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手脚并用向前爬行着,慌乱之中抓住了其中一人的衣摆。
待她抬起头看清面前之人竟是司徒允时,微微一愣,旋即迅速转过头去,伸手拉住了站在他身旁的司徒宁的衣角。
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哀求,“静王殿下,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明明是好心救人,不想却遭此诬陷。呜呜呜……”边说边紧紧拉住了衣摆。
司徒宁眉头微皱,目光投向司徒允,似乎希望他能够出面管一管身前的丫头,
然而,司徒允却微微侧过脸去,避开了他的视线。显然,并不打算插手去搅乱她的计划,耽误她唱戏。
司徒宁无奈之下只好开口。“依本王之见,这件事情还需要仔细调查一番才行。仅凭着一个奴婢的片面之词,也不足为证啊。”
司徒佑虽然心中对此颇有不满,但碍于场合以及对方的身份,终究还是不好直接出言反驳。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炎,正言辞地说道,“王爷所言甚是!我对上官小姐的人品可是深信不疑的,她一向心地善良、宽容大度,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蔡雪绮首先按捺不住性子,怒目圆睁地质问道。“你谁啊?这里哪轮得到你来多嘴!”
许妍妍见状也跟着附和道:“就是!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替她说话?”
面对两人的质问,顾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随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哼!两位小姐一再地针对上官姑娘,谁能保证不是你们自己故意跳下去想要诬陷好人呢?”
司徒佑一听这话,眉头紧皱,满脸不悦地说道:“顾炎,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尚未可知,在此之前,你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司徒允面色阴沉地冷冷盯他,正欲张口反驳,却突然听到上官燕那带着哭腔的话语传来:“家中长辈一直教导我要施恩莫忘报,可是从来没有告诉我,如果遇到有人恩将仇报该当如何啊!”
话音未落,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和痛苦,“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由于头发湿漉漉的还在不停地滴水,那些水珠很快模糊了她的视线。上官燕也顾不得许多,顺手扯起司徒宁的衣摆,用它来擦拭自己脸上的水渍。
司徒宁见状,心中一阵嫌恶,连忙向后退去,试图躲开上官燕这有些粗鲁的举动。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手臂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抓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司徒允出手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