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已到齐,那我们即刻启程吧。”
长孙宁对自己头上岌岌可危的天道棱晶浑然不觉,轻轻展开手中的折扇,笑容满面地望向霍御,温声道:
“霍兄和龙兄若觉旅途劳顿,也可在我这处别院中休憩几日。‘碧落天’秘境开启之时长达数月,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宁肇秋闻言顿时黑了脸。
霍御只是瞥了一眼长孙宁,冷淡道:
“不必。”
龙煜城在一旁点头附和,目中闪过一丝警惕。
长孙宁见状,也不再坚持,收起折扇,笑容中多了几分认真:
“既然霍兄与龙兄心意已决,那我们便即刻启程。秘境之中,禁制遍布,未知因素众多,还望诸位能够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
梁溪国北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碧蓝的天空如同精心雕琢的宝石,清澈而深邃。
一道白色遁光犹如流星划破长空,在云层间一闪而过,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在这遁光之中,赫然隐藏着一艘洁白如玉的战船,此战船体积庞大,足以容纳数百人,但此刻,它那宽阔的甲板上,仅有六道人影,显得格外空旷。
孟夏依旧黏在长孙宁身边,望着在战舟下方飞速后退的景象,娇声道:
“早就听闻长孙公子的破霜战舟是罕见的地阶飞行法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长孙宁对此只是淡淡一笑:
“不过些许外物罢了。”
孟夏听后眼中的炽热之色更浓,仿佛有千言万语欲倾泻而出,以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
然而就在这时,斜倚在桅杆上的宁肇秋忽然插话道:
“孟师妹有这闲心聊天,何不找个别的闲人,且给长孙兄些许喘息之机讲些正事——比如那秘境。”
孟夏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却不敢发作。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波澜,依旧以那双毫不掩饰爱慕之情的明眸望向长孙宁,柔声说道:
“宁师兄所言极是,长孙公子,不知可否与我们细说一番那秘境之内的诸多奇妙?”
“在下原本也有意提前告知大家碧落天秘境中的一些细节,好让诸位有所准备。”
长孙宁收了手中折扇,微微正色,语调平缓而沉稳地叙述道:
“这片秘境,乃是我于数十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偶然间踏入的一处空间。它是被人力开辟而出,而后才被刻意抹去了出口。”
“初入其中,眼前所见皆是茫茫迷雾,就连神识也难以穿透太远的距离。我还未来得及深入探究其奥秘,便不慎触动了秘境中的禁制,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传送了出来。”
“我在原地搜寻数日,才发现了那芥子空间被人抹去的入口,得以二次踏入这片秘境。这一次,我走得比先前更远,直至又一次触发禁制。之后,我重入这秘境无数次,终于在某次成功走出了迷雾,得见一块镌刻着‘碧落天’三个大字的石碑。”
听及此处,宁肇秋略显不耐地打断了长孙宁的娓娓道来:
“长孙兄,你我心中皆有数,我所关心的并非这秘境的名号由来,而是你之前提及的那物,它当真存在于这秘境之内?”
长孙宁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但还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平静道:
“宁兄若是不信,且看看这是何物?”
但见长孙宁掌心之上,一株布满奇异紫色条纹的灵草悠然飘浮。
只不过这灵草早已生机全无,变得干枯无华,内里更是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传说中仅存在于上古时期的紫楹仙姝,此界早已无处可寻,如今,宁兄可还怀疑我所言之真实性?”
长孙宁语气淡然。
宁肇秋的面色稍显缓和,但话语中的质疑之意依旧未减:
“此株灵草已然枯槁,再无半点效用,那秘境之中,是否真如你所言,尚存未枯的紫楹仙姝?”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细说的。”
长孙宁收起那枯死的紫楹仙姝,微微颔首,答道:
“当时,在我目睹了那碧落天的石刻之后,我亦知晓了这秘境的真正面目。此处秘境原来是一上古修士的洞府外围,那洞府主人离去之时,将洞府隐匿于一处空间裂缝之中,外围的禁制也随之自动启动。”
“根据洞府主人留于石刻之上的遗言,倘若其一去不复返,那么,能通过所有外围禁制,踏入洞府的有缘之人,便可将其留下的所有传承悉数带走。而今秘境内的禁制依旧运转森严,这无疑昭示着洞府之主再未归来。”
一听到“上古修士遗府”这几个字眼,不管是孟夏还是宁肇秋的神色都不由自主地凝重了几分,双双收敛心神,不再打断长孙宁的叙述,而是全神贯注地倾听他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唯独穆初阳面色如常,仿佛对这一切早已知晓。
“想要从碧落天秘境进入真正的洞府,需要通过四道关卡。我进入秘境后身处的那片全是白雾之地,便是第一道关卡:雾境,见到碧落天石刻便是通过了第一道关。之后就是第二道关卡,名曰五行境。”
“五行境实为五处独立的禁制大阵,分别对应五行,只要在三炷香燃尽之前,活着走出其中任意一阵,便算通过了五行境的考验。而我手中这株紫楹仙姝就是我在木行阵内所得。”
“木行阵中藏有洞府主人的药圃,其中虽多数仙草皆已凋零,但仍有几株依旧存活。只是那药圃处于一道强大的禁制之中,时间有限,我来不及寻找破解之法,只能硬闯禁制,取走了一株处于药圃最外围的紫楹仙姝。”
宁肇秋听完这番话后,心中大石终得落地,态度也随之缓和,不再咄咄相逼,而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