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罪神』不再是以旁观者围观马戏团猴子一样看热闹了。
他真的生气了。
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震动，隐隐有要崩塌的迹象。
杜思雨眯了眯眸。
不过她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感，与之相反，她仍然用那副清冷的神情平淡望着『罪神』。
“这么多轮回过去了，原来你的心性还和以前一样不堪……？”
杜思雨的话中听不出喜怒。但『罪神』却觉得这话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感，同时，他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你拥有轮回的记忆……？怎么可能？】
他在说话的同时一捏拳头，从天上而来的星光越来越密集，瞬息间就看清了整片苍穹——被箭覆盖的天空！
密集而恐怖，以不同的速度向同一个方向飞快地射来。
每秒可达1.02光年。
“既然知道了，还不肯肯定心里的猜测吗？”杜思雨面无波澜地看了看天空，扶了扶金框眼镜，一双好看的眼眸中升起蔚蓝色的光辉。
她伸出一只手，遮盖半片天。
“你最信仰的人背叛了你。你的零始大人甚至不把你当个正常人看。”
她瞳孔猛然缩小，蔚蓝色也在此刻到达了极点。
她张开手，握紧手。
……
……
『轰隆隆隆』——！
所有的箭，像是遇到了熊熊烈火，在方圆几百里之内，一旦接触到某层界限就会瞬间化作灰烬在天空消失殆尽。
每一支皆是如此。
杜思雨如此轻微的动作却让这场如世界末日般的箭雨一次又一次堙灭。
“哈。你的力量不稳了。”
她余光瞥向男人，略带嘲讽地勾起一丝笑意。
这话刚说完，所有的箭立马消失不见。
杜思雨又看了一会儿才收手，重新看向『罪神』。
『罪神』此刻的身体有明显的颤抖。
他眸中的猩红一直闪烁着，时而明亮时而昏暗。
【零始大人……？】
【我的信仰……背叛了我？】
【我的信仰……错了？】
他面色很苍白，看上去非常崩溃。
“『追求正义』这件事本身没有错，但你无权『审判罪恶』。”杜思雨淡淡出声，“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所有的这些概念只是被自己的思想限制的层面所定义的。人也好，神也罢。”
【啊……？】
『罪神』身形一顿，无力中带上了一些迷茫。
“你的『真理之箭』不就是为了追随真理而存在的吗。你说你信仰『真理』，但是，你却一味固执追求自己认为的观念，这从不是真正的『真理』，不是吗。”
“我无权对于『真理』有什么夸张的言论，但我起码是个人，一个价值观还是存在的。我终为我，而不是向你一样，被虚假的『真理』左右的人。我只坚信我和他们认可的事情，并且，永远不变。”
这些话对于『罪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身形晃了半天才堪堪站稳一点儿，刚想说些什么。
忽然，杜思雨再次倒了下去。
还没待『罪神』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一股白色迷雾接住，然后平放在地上。
【小姑娘很勇敢啊～坚持了这么久。】
熟悉的语气将『罪神』的思绪微微拉回了一点，他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来我的空间。】
【我想你了不行吗～～】
『罪神』狰狞的表情慢慢平复过来，重新变回那副仿佛对世俗漠不关心的样子，【『往』让你来的。】
【阿拉阿拉，被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往』和小安宁已经会见完了，让我来照顾一下其他几个人类。你下手也太重了点吧～啧啧啧……她只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你怎么忍心的～】
『罪神』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取而代之地是不动声色看了看四周。
【有人在『窥视』这里。】
【哦豁……？】白雾也换了副语气，【不仅如此，恐怕他们已经在这里了，是吧小可爱～～】
“……！”
隐身状态下的沈宁和谢辰皆是一愣。
事实上，他们两个才刚到。
还没站稳脚跟，就被『罪神』和『欲神』发现了。
怎么办？出去还是不出去？谢辰对沈宁使眼色。
他们两人在到来时看到杜思雨的惨状，皆是咬紧牙关脸色暗沉。但谢辰也不是埋头莽撞的人，他知道不能意气用事，相比之下，沈宁的意见更应该参考。
“……”
沈宁皱眉思索了片刻，她和谢辰二人绝对不可能暴露身形，而他们会这么说，恐怕是因为他们拥有强大的『感知力』。
不过。
……几刻前。
“等下，同桌。我有个问题。”
谢辰突然转头看向沈宁，一脸严肃。
“他们那么强，我们如果直接过去的话会不会被发现啊？”
“虽然我们现在的力量很强，但和他们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谢辰叹了口气。
但是沈宁却没有这点顾虑。
“不用担心。”沈宁说道，“你也看到了，我的力量可以让别人的力量扩大至无穷维。不被发现最好，如果真的被发现……”
此刻，沈宁的眼神和那时合二为一。
“就用组合技。”
“不是，组合技是啥？农药里的一套小连招吗？”谢辰一脸懵逼。
“这样……”
……
行，我懂了。
谢辰看着沈宁，知道她要怎么做，也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来啊，就你们会装逼是吗？
敢把杜思雨弄成那样，咱们就看看谁能最后死。
也是丝毫不慌好吧。
无所畏惧。
沈宁开始运行力量。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刚刚『往神』给她的，更多则是『蔚蓝世界』觉醒的。
她对谢辰点了点头。
……
从双神的角度看，两个黑色的轮廓变了颜色。
变成了金色，且，越来越近。
只不过仍然不是实体，而是虚影。
【哦……？】『罪神』看着那个身影，总觉得有点熟悉。
滴答。
滴答。
滴答。
烟尘笼罩了他的视野。
他有些不悦地挥了挥手驱散烟雾。
待烟雾散尽，他们只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长得和沈宁一模一样，但是双眸却开启了谢辰的『透视星空』。
宛若神明的祷告从她唇中发出。
【因果……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