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烦恼吗?”
祁诚耳畔传来少女关心的声音。
他也可以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甜味。
祁诚觉得孙玖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不是香水味。
比名贵的香水更可贵。
是少女的体香混杂了甜品店的清淡甜味。
用孙玖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甜品吃多了，腌入味了。”
对于这个奶油少女，祁诚是不想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她的。
无论是自己的家庭关系，还是自己和妹妹的关系。
尤其是汐依的事。
祁诚第六感告诉他，如果把自己妹妹的事说出来会有大问题的。
说不定会被误会的，自己可不想被孙玖玖误会成变态妹控。
所以，祁诚选择了隐瞒。
“没事，就是昨天没睡好，今天太困了。”
孙玖玖蹙着秀眉。
“很累吗？”
……
汉字的重量和穿透力，有些时候只有当人在特定的情况下才可以感受到。
三个字，击碎了祁诚所有的伪装。让祁诚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最柔软之地的暴击。
很累啊，十几年的时光他像个机器人一样完成来自家族的任务。
生活精确到秒，哪怕现在暂时脱离了那个牢笼……
自己依然常常感到心慌，因为自己受到的教育就是——不优秀=有罪！
心力交瘁，像是在无底的黑暗中奋力攀登，却见不到一点光芒。
在公司，在学校里没人问过他“累不累”。
只有“还不够”。
但是，在这里。
祁诚终于等来了迟到十多年的“很累吗？”
幸好祁诚练习过对自己情绪的管理能力，才能装作没事人一样。
“当然累了，今天又是满课。”
祁诚不知为何，这次的隐藏情绪却令他感到心虚。
孙玖玖突然把脸凑上去，纤细的食指贴着她的脸。
“揉揉我的脸怎么样，手感很好的。”
祁诚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捏孙玖玖的脸。
确实手感很好，皮肤和名贵的丝绸一样光滑，捏下去像海绵一样柔软且富有弹性。
孙玖玖轻轻翘起嘴角，露出又可爱又屑的笑容。
“怎么样，很舒服吧？”
“嗯。”
不想再发光的姜文哲这时候突然发病。
像是在背诵课文一样。
“纯洁的友谊，永恒的经典，致我的朋友，朋↗友↘万↑岁↓”
“？”
“？”
“没事，我背散文呢。”
……
江城大学，美术学院。
在江城大学，美术学院一直以美女多而着名。
江大学生常言道：清北不如江大美，美术学院美中美。
美术学院的布置风格就十分偏向南方林园风，
现代的学院楼群却没有和古典冲突，反而结合起来，成了一种新的风格。
而江城大学知名的艺术社团就在这个学院。
平时社团里是比较安静的，
因为大多都是在写小说和绘画，而且装修很好，甚至都有独立的隔间。
社团里有一架德国的施坦伯格钢琴。
那是曲诗怡的，
但是她很少碰，所以，很多时候就放在社团自己的独立隔间当装饰了。
社团里面的最多的还是精妙绝伦的画作，还有书法字迹。
而它们艺术价值，也化作奖牌和证书静静的放置在墙边。
不过就这种世外桃源似的地方，却在今天迎来了它这个学年最大分贝的噪声。
一声清脆嘹亮的声音，如百灵鸟一样，只不过被放大了几倍，成了噪音。
“我嘞个大小姐！”
曲诗怡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面前，她面前不是画板，也不是宣纸。
是一个黄色短发染着桃色内挑染的女生，略施粉黛，棕黄色的眼瞳大而灵动。
一个对于江大男生更有吸引力的事物。
在江大和曲诗怡同一级别的校花——姚柚洁。
姚柚洁精致的五官很明显有些微微扭曲。
这是人惊讶的表现。
幸好社团的人并不多，否则她的叫声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到时候她这副表情恐怕会被一些喜欢恶作剧的人做成可爱的表情包，流传在网络。
姚柚洁也清了清嗓子。
带着粉色美甲的玉指轻轻抵着樱唇。
声音降低到仅两人可听见。
“你说，你，一个好好的曲诗怡大小姐。”
“一个不缺男生追的，在江城大学颜值仅次于我的，家境优越的，成绩好的，性格完美的……”
“你要去隔壁追一个男生？”
“？？？？”
姚柚洁一番话成功的把曲诗仪单核处理器给过载了。
曲诗怡呆呆的眼睛扑朔着，一眨一眨的。
中文？
不太像，先翻译完再思考一下。
我为什么要去隔壁追男生？
她说的是通假字？
还是有歧义？
对了，我一开始说的是什么……
哦，对了。
是
“柚洁，你认识那个附院的那个，长得很符合帅哥比例，黑色碎发，成绩很好的那个男生吗？好像我有点印象，他叫什么？是那个班的……”
然后，姚柚洁就很惊讶。
额……
曲诗怡处理完信息，发现自己被误会了。
然后赶忙辩解。
“不是的，是因为我之前在小区画画过度疲劳，不小心掉湖里了，那个男生把我捞了上来。
那时候因为熬夜，我思维混乱，没有好好道谢，反而给他带来了麻烦，所以我想当面向他致谢。”
“噗！”
想到平时高冷的曲大小姐不小心落水的样子，姚柚洁差点绷不住，
没想到像她这样的大学完美人物也整过丑活。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是这样的，思维十分跳脱，而且会往更抽象的方向去联想。
曲诗怡问一个男生叫什么，她马上就想到曲诗怡要追求那个男孩。
曲诗怡说自己掉湖里，她的脑瓜里马上即时成像一幅“诗怡落水图”。
不过，姚柚洁确实喜欢打听闲事，所以曲诗仪才会问她。
姚柚洁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江大附院的信息。
关于曲诗怡的描述，
成绩名列前茅，帅，江大附属院的，
可以在江上龙府的湖里把曲诗怡捞上来，
大概率也住在江上龙府，那就大概是京城二中转来的那个人了。
“你说的应该是附院的祁诚吧？那人挺出名的，之前系里不就有几个单着的女生讨论过吗？毕竟他长得帅学习又好，不过那个祁诚学弟好像有女朋友哦~”
姚柚洁最后也不忘开个玩笑。
开玩笑归开玩笑，她可不认为曲诗怡这个天天画画的呆子会喜欢上男生。
与其说喜欢男生，姚柚洁更相信她和笔墨纸私定终身过一辈子。
曲诗怡听完，嘴里轻轻的念了一声祁诚的名字，眼神迷离的向窗边瞥去。
窗外是阴云密布的天空和连成线的雨滴。
窗前几步是一个画板，画板上有画。
有湖面，有柳树，还有一个栩栩如生的黑天鹅。
黑天鹅欲展翅高飞，但又于原地留恋，又好似在等待什么。
其场景完美的显现出了独属于墨画的柔美婉约。
很明显是那天和祁诚见面之后所绘之作，她找到了这幅画的“完美之感”。
……
过了约一分钟，曲诗怡才转回头对姚柚洁说
“我去找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