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晶并没有等来苏延对她的报复。
相反,对方说的聊聊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的聊天,仿佛之前一幕并没有发生,那让她几乎死亡的一刻也丝毫没有被苏延放在心上。
她的处境和之前依旧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只是一件工具,庆幸工具并不能产生主观上的情绪。
不过这也不对,苏延的确和她聊了很多。
比如苏延救下她并不是巧合,而是他早就注意到了她所在的车队,并且眼睁睁看着丧尸将车队屠杀殆尽,美名其曰不想打扰他们。
没人性。
即使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听到苏延用那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时,凌晶依旧没有控制自己的想法,并且朝着苏延愤怒的怒吼。
结果依旧如此,苏延并没有理会她。
而在今天早上,苏延离开了,对方并没有告知她要去哪里,只是让自己继续完成工作,等他回来。
她随时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但她不敢,苏延可以不在乎她的生死,但丧尸却并不如此。
即使她现在成了进化者。
姓名:苏延。
种族:梦灵。
能力:适者生存-五阶进化(64%),控制丧尸-三阶,超能力-风系b级,A级风系超能力(激活中)。
关闭了系统面板,苏延站在楼顶俯视着对面被砖瓦包围起来的地铁口。
对于凌晶说自己没人性,苏延并不是很赞同。
人性究竟是什么并没有准确的定义。
但有一点无可否认,那就是人性是会变的,末世爆发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即使他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从无到有成为了现在的五阶进化者,但这短暂的一个月同样见识了太多。
至少比起对面的那些人,自己是善良的。
虽然以他的经历来看,对面那些人才是在这末世挣扎求生的大多数。
地铁作为城市里面通勤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之一,通常意味着拥挤和缓慢,尤其是在末世爆发初期,整个地铁站都变成了活人的坟墓。
现在,整个封闭的地下空间却成为了人类的狭小净土,当然只是对于部分人来说。
地下一层,十多个人团团围在一起,他们的身边残留着一些还没干涸的血迹。
中间放着一个火堆,
不过这是难免的。
与其等别人先动手,不如让自己来掌握他人的命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叫做紧急避险。
作为律师的索天很快就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末世的到来让律法变得如同虚设,也让索天的职业变成笑话,但这些没能击溃索天,反而让他活的更加滋润,再也没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都是恐惧,都是臣服。
这一切不是依靠他的口才或者智慧,只是单纯的力量。
简单直接,有效率。
烤肉已经仔仔作响,大家都在看着他,等他先吃后,其他人才能动手,只是属于他的地位。
索天谦和地笑着,伸手向前。
陡然间,右手迅速加快抓住火堆上灼热的铁叉猛然往后挥去,咯吱,铁叉与匕首的碰撞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刷~
匕首沿着铁叉放下滑动,目标从索天的后颈绕到脸侧。
利落切下,一颗带着血迹的耳朵落到了火堆当中。
“啊啊!”
疼痛刺激着索天疯狂怒吼,手上的铁叉朝着的身后的陌生女人狂乱的挥舞着,没有章法,但势大力沉。
女人只是躲避,沉默地闪烁挪移着,随后一点寒光从侧面飞出,插进索天的脖颈,穿透而过。
仅仅用了两招,她就解决了同是二阶进化者的索天。
“翁婕,你居然失手了。”苗万说道。
翁婕没有回答。
在翁婕解决索天的过程中,火堆旁边的人被同样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包围起来,一个斜跨着长刀的武士和一个把玩着手枪的男人。
“你们是谁?”有人愤怒的质问。
苗万撇着嘴,随意地送出去几颗子弹。
“就算是人渣,至少也要学会安静的美德,当然,不想安静我就帮他闭嘴。”
有人逃跑,但都被身后锋锐的刀光一剑封喉。
“野泽桑,干的漂亮。”
苗万赞叹道,然后看向剩下的四个人。
“好了,我现在问个问题。”
苗万的枪口在人群中不断扫描,说道,“我们知道你们在这一代到处抓人,那些人呢?”
“在楼下。”
“地铁,他们被关在地铁里面。”
“这不是我做的,我是被逼的。”几人争先恐后道。
翁婕走到对面拔出嵌进墙面的匕首,对着苗万说道:“我下去看看。”
说罢就朝着地下二层走去。
苗万收回视线。
“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没有就送了你们上路了。”
“你们是白莲教的,对吧。”几人当中唯一的女人说道,“别杀我,我加入你们。”
“凭啥?”
“我是进化者,我可以帮你们干活。”
“帮我们干什么?救人吗?”苗万抬起枪口,冷哼道,“进化者而已,很了不起吗?”
两颗石头弹射而出,一颗飞向身后,一颗笔直地打中苗万的手腕。
机会!
牧燕眼前一亮,如同鬼魅般朝着地上的手枪扑去。
然而当她抓到枪时,她的手掌却一只脚死死地踩在地上,抬起头,眼前只有一闪而逝的刀光,随后她看到一具趴伏在地上的无头尸体。
“混蛋!”苗万抓着受伤的右手大声吼道,“野泽,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野泽直将手轻轻放在刀柄上,不见拔刀,剩下几个人同时倒在地上。
“苗万桑,你受伤了。”
“别管我,我能走。”
苗万捡起地上的手枪,看着地上的头颅,一脚踩了上去,“我要把她的尸体喂丧尸。”
“这是不被允许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而是吃了她的尸体说不定能弄个变异丧尸,运气好还能拿个晶核,废物利用。”
看着暴怒的苗万,野泽直突然凝重道:“有些不对!”
苗万疑惑地看着他。
“下面,太安静了。”野泽直说道。
苗万眉头一皱,和野泽直对视一眼后,悄悄朝着楼梯口摸去。
他们看见了那些人说的地铁,地铁门正开着,他们看见翁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在他的旁边,正有一个男人心不在焉地盯着车厢里面,嘴里似乎念念有词。
这个人,很强。
野泽直的手指轻轻从刀柄上掠过,但始终无法鼓起勇气拔出刀。
尖啸子弹的飞射而出,野泽直瞳孔一缩,身形如幻影般朝着对面逼近,对面没有反应,近在咫尺,他想要拔出刀的手突然颤抖了。
“有事?”苏延看着野泽直,平静地问道。
随后,枪声的回声在地下响起。
野泽直的额头全是冷汗,只要他伸手,他的刀就能将对方瞬间封喉,但是他不敢。
不仅仅是对方手里握着的子弹,更是成为进化者以后带给他的危险直觉。
这种感觉,救了他很多次。
咻~
苏延随手一弹,手里的子弹飞射而过,眨眼间,子弹就来到苗万的眼前,然后一动不动地悬浮着。
“你看看这里。”苏延看着野泽直,随后指向车厢。
这里几乎被改造成了屠宰场,悬吊着的尸块,随处可见的刀具,散落一地的内脏,往里走几步,还能看见隔壁车厢关押着的赤裸麻木的人类。
“与此相比,我还是有人性的,对吧。”
“你不是和它们一伙的?”野泽直问道。
他并没有等到苏延的回答,恍惚间,苏延的身影消失了,与此同时,悬浮在苗万眼前的子弹悄然落在地上,弹射到他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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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王绩《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