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福身道:“谢表少爷美意,只是我家南儿自小身子骨弱,受一点风寒就会腹痛不止,所以才会在今日出糗。但请你们钱家放心,她吃了药就会无事了。”
见赵夫人还是执意如此,钱家表哥做为外男,也不好一再强求。
只想着,等表弟媳过了门,自己再弄些药慢慢调理。
于是拱手又道:“既然如此,那等二小姐身体转好,我们再迎亲便是。”
赵夫人暗自长吁出一口浊气,刚要开口说声“好”,便听到赵程芝的声音。
“母亲,我与妹妹自小一块长大,怎得从未听说她有此疾病,再者她的身子可是要比我还强健呢!”
听罢,赵夫人手一紧,脸上的笑容也僵滞,顾不得埋怨赵程芝生事。
忙道:“程芝,我做为她的母亲还能记错不成。我只是怕你和大人担心,才会一直隐瞒病情的。”
祝心妍适时搭话,戳中要点。
“女子受寒可大可小,这将来成婚不易有孕啊!”
古代女子生子是大事,尤其是对钱家而言。
迎娶赵南芝的是钱家次子,长子因身染重病,于前些年去世,未给钱家留下一儿半女。
如今钱老爷就剩次子一根独苗,就指着他传宗接代呢!
钱少爷这会子也喘匀了气,一脸担扰地道:“岳母,您也知道家父家母极重视子嗣,所以还望您能够成全,让我表哥看个一二。”
赵夫人牵强笑道:“真的不必了!我家南儿只是偶感风寒,算不得什么大事,请钱少爷放心。”
在他们说话间,吃瓜群众已在窃窃私事。
“这赵夫人怎么回事,不就是看个病吗?怎得还百般相拦,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说我啊!会不会是被人破了身子,怕查出别的啊!”
“你是说钱少爷被戴了绿帽。”
“很有这个可能性啊!”
越说越离谱,赵程芝见父亲如缩头乌龟一般,久坐不动,忙走上前劝说。
“父亲大人请明鉴,现下已众说纷纭。唯有让妹妹当众诊脉,才可堵住悠悠之口。否则不光南芝的名声受损,我们全家日后也会被戳脊梁骨。”
经这一折腾,赵大人像是老了十岁,他思索再三,觉得女儿说得在理。
抬手点过一个丫鬟,“你去将二小姐请出来。”
见状,赵夫人也顾不得仪态,立刻冲上前拦住丫鬟的去路,边说边对夫君挤眼睛。
“老爷,南儿无事,就不必大费周章了。”
“赵夫人,你的眼睛是被风吹了吗?怎么眨眼这么频繁!”祝心妍一语点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人意味深长地应和道:“赵夫人若是身体不适,也可叫钱家表少爷一同看看!”
“对啊~哈哈……”
在嘲笑声中,赵大人动了怒,一拍桌案,厉喝道:“你百般阻拦,是有何意图?来人,将夫人快快给我拉下去。”
“老爷,万万不可啊!老爷……”赵夫人被连拉带拽拖到外面。
此时,赵南芝身穿红色常服被带了上来,柔弱无欺地福身:“给父亲请安!”
对于这个小女儿虽不及对长女疼爱,但也是心头肉一枚,当即让丫鬟扶起。
慈爱地说道:“你病体未愈,快起来坐下,让钱家表少爷为你诊脉。”
许是大难临头,赵南芝反而平静许多,丫鬟在她腕上放上帕子。
钱家表哥将手搭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而被拉至门外的赵夫人则被吓得手脚僵硬,扶着门框往里观瞧。
待他诊完,赵大人爱女心切,忙问:“是小女有事儿?”
钱家表哥再无恭敬之意,极为不悦地道:“一向听闻赵大人家教甚严,怎会纵女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字字如利剑插入赵大人的胸口,他预感到不好,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面色惨白地问道:“人言可畏!表少爷这是何意,还望你能交待个明白。”
“好,既然赵大人要个明白,那我不妨告诉你,赵南芝已怀胎二月有余。”
虽众人早有预感,但当下还是惊呼一片。
“果真怀了野种,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还说什么清流之家呢!竟会做下苟且之事。”
“啊……不好了,钱少爷他昏倒了。”
这下子更乱。
而赵大人则是呆若木鸡,在口中反复叨念:“怎么会,怎么会。”
赵夫人眼见事情败露,还想为女儿争夺一丝生机。
奋力挣脱束缚,冲过去对钱家表哥开骂。
“你个庸医,满口污秽,迫害我南儿的名声,今天老娘就跟你拼了。”
*
秦都尉知道秦朗喜食烤串,一大早就亲自动手将肉串好,想给儿子一个惊喜。
中午在户外烤食,岂不美哉!
可未料到人家竟丢下自己,去赵府参加喜宴了。
要是随便一玩还好说些,可今儿个是赵府的大喜之日,儿子虽只有七岁,可也是代表着秦家。
这空着爪子过去,秦义又是极要脸面之人,觉得说出去不太好听。
手头也没有现成的贺礼,身上也未带银票,便跟公署的账房支了三百银子。
才刚出了公署大门,便见一年轻女子急切禀告:“秦大人,可不好了!赵通史他家出乱子了。说是新娘子暗结珠胎,跟前来接亲的钱家人打到一处了。”
“竟有这事儿!”
秦义是管京州安全的都尉,岂有不管之理,且儿子也在那儿呢!
他又点了几名官差,骑快马向赵府奔去。
藏在胡同里的孟婆子见人走了,这才出来对瑞雪道:“还是祝姨娘有主意,让我里应外合跟你通个气。”
瑞雪一脸子骄傲,“我家姨娘那是料事如神。对了,事情已了,这儿是五百两银票,还请您老笑纳。”
“哟哟,这怎么好意思,替我谢祝姨娘了。”
银子谁不爱,孟婆子笑成一朵花。
“若姑娘无事,不如随我一同吃酒去,我老婆子请客。”
瑞雪笑道:“孟嬷嬷,姨娘刚好也留下这话儿。再说小辈儿哪能让您请啊!东街新开的川味馆子不错,若您老不怕辣,我们就去尝一尝。”
孟婆子笑眼一眯,“老婆子只怕苦,不怕辣,这东街不远,咱娘俩腿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