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砚知道他不喜欢喝那些药,也没有生气,反而对桑成道,“去把药热一热端来,我伺候殿下服用。”
然后施砚伸手将人扶着坐下,“身体最重要,这些药虽然难以下咽,但拾安要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施砚的话宋拾安无法反驳,反正每一次都是这样的,他一个人的时候不想喝的药,在施砚面前,好像就变成这样,心里排斥,但嘴上就是无法反驳。
两人接触这段时间,其实很大程度上已经把对方当成另一个不能达到的自己了。
就像施砚骨子里没有温润,所以他和宋拾安在一起之后,他会下意识的对他温柔,对他好,甚至超过了所有。
哪怕因为宋拾安而改变有些筹谋多年的计划,他也愿意,毕竟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宋拾安已经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一部分了,甚至堪比生命。
而对于宋拾安来说,他喜欢施砚,喜欢他身上的那股不服输,喜欢他身上的狠劲儿,那是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学会的。
两人在一起,契合度很重要,而要想在一起时间长,相守一辈子,那需要的就不仅仅是一刹那的心动。
那一刹那的心动仅仅维持一段时间,想要长久的长相厮守,所需要的就是不断地磨合。
宋拾安听施砚的话,把他喂过来的药全都喝完,方柔才敢说话。
说实话,能活着出来她已经很是感激,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她能和自己亲生儿子相认。
她眼睛里一直都是热泪盈眶的,看到儿子现在成这样子,心疼得很。
她的命已经很是辛苦难熬了,没想到儿子也是这般受折磨,一个大好年华的孩子,就看不见了,越想心里越难过。
“母亲,莫要哭泣,我们现在应该大笑,因为你还在,就已经足够好了。”
他重生后的两件大事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报恩施砚,救出生母。
现在就差报仇了,但有施砚,他并不担心这些事情。
其实很大程度上,宋拾安之所以愿意将所有事情交出去,他是抱着不看不管的心态的。
这个太子他并不是那么想要,而且他只想要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就好,至于谁管理朝政,这大宁朝姓什么,他根本不在乎。
其实关于施砚隐瞒身份进宫他虽然不知道真实的原因,但他也是大概猜到一些的,要是他没有野心或者什么阴谋,不可能在王奇手下那么久,甚至留下一个如此暴戾的骂名。
但他不愿意深究,不管施砚有什么新仇旧恨,他都不想管,甚至于有种放手随他去做的感觉。
哪怕这大宁改名姓施,他好像也是能接受的,但前提是该收拾的人都得到该有的报应,那才算是他功成身退。
“是母亲没用,不仅没能保护好你,还让你承受许多的苦楚,是母亲的错。”
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这样,更何况方柔本就是宫女,能心志坚定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宋拾安心里很难受,明明应该热泪盈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中毒的原因,他心里很痛,但就是一点泪意都没有。
施砚感觉到很不对劲,以前的宋拾安虽然不是动不动就感性的性格,但至少在他喝醉酒或者有感动的事情的时候,他是很容易被引起共鸣的。
但现在他表情很痛苦,但一双眼睛照旧无神空洞。
“拾安。”他握住他的手,轻声的唤着。
宋拾安一笑,很是自然,“阿砚,跟我说说现在宫里的情况。”
“现在宫里应该乱成一锅粥了,皇后应该也发现夫人不见了,我让人混淆视听了一下,她估计已经把这笔仇算在了宁安公主的身上了。”
宋拾安一听,满意一笑,“还是阿砚厉害,计划如此周全,全身而退。”
“只可惜,我现在看不见,不然我是真的想亲眼看着她是如何的暴跳如雷,想看看她是如何的嘴脸。”
施砚别的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眼睛的问题,他看不见了,心里肯定不好受,底下的人照顾得再细致也不可能有自己看得见的好。
“拾安,你放心,我会找更好的医者给你瞧的,一定会好的。”
这毒一直排不出来,所以只能压制在体内,施砚也知道这样一直下去不是办法,但他没找到解药。
他甚至已经让人在江湖上寻找这种解药,还把那个接单杀人的组织全部灭了,但还是没有得到解药,这段时间他也只有在宋拾安身边的时候能镇定一些。
“无妨,我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日子了,现在反而听觉嗅觉很是灵敏,也算是一种好事了。”
看宋拾安丝毫不在意这眼睛,他更是对皇后恨入骨髓。
宋拾安不放心方柔的身子,让大夫再次里里外外的做检查一遍,确保除了一些旧疾之外就是皮外伤,宋拾安这才放心。
“母亲,我会为您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您先养着,等我这边全部安全安定了,再将您接过来。”
方柔也深知自己不仅不能帮他做些什么,甚至还能因为她在这京城而更加危险。
她悄无声息的离开是最好的。
“好,母亲知道,不用找人服侍,我只想回到家乡去就好。”
施砚却不这样认为,“夫人,您不能留在京城,但也不能回家乡,这两个地方都容易被人发现,容易被人拿捏住,殿下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他眼睛又没有好,必须万无一失。”
“您放心,我的人会安排好一切,您会很安全的。”
方柔只能点头,“好,那就有劳你了。”
施砚轻笑一下,“夫人说什么谢呢,我和拾安患难与共,早就是一家人了。”
方柔在坤宁宫关了十几年,自然很不了解现在的风气,听到施砚说一家人,还以为两人是兄弟之间的感情。
“还是要谢谢你的,要是没有你帮着拾安,我不知道拾安还要吃多少的苦,请受我一拜。”
方柔还没俯身就被施砚一把扶起来,“夫人,这是折寿我了,您是我的长辈,只有我拜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