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发现,他去了永州这小段时间,这皇上对他的态度淡了很多,以前他在皇上面前可是红人一样的存在。
是唯一能和内侍大太监一起随侍左右的人。
但现在他从永州搜罗来这么多的好东西,很多都是京城里没有的小玩意儿。
没想到这宋盈德竟然表情淡淡,甚至没有一点的上心。
王奇心里顿觉不妙,这皇城中,要是没有了皇上的宠爱,那必将寸步难行,尤其是这种从高处落下的感觉,更会让人难以适应。
更何况,他不能落下,有些人的目标不算宏伟,所以自给自足,或者很多时候就会自我满足。
但有些人的目标堪比天高,所以他们总是不满足,总是想要更多。
坤宁宫走水一事,并没有引起谁的重视,毕竟皇上都不重视,这受伤严重的皇后也没有得到谁的关爱和怜悯。
因为她现在算是被禁足于坤宁宫,倒是有宁安公主可以随时往来,但她还是没有得到皇帝允许她出坤宁宫的口谕或者圣旨。
所以现在也没有人敢来看望。
而且宋拾安这个亲生儿子都没有前来看望,谁还会上心?
皇后的腿被打断,外面的伤皮肉也被烧伤,现在身边就两个近身嬷嬷伺候。
“还是没人前来坤宁宫拜访吗?”
边上的老嬷嬷俯身,不敢回答,看这两人这神色,皇后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又问,“太子可有来过?”
这一次两个嬷嬷直接跪地,“娘娘,或许......或许太子殿下忙于朝事,所以......”
皇后嘲讽一笑,“儿子都不来看望,这后宫也没有任何人会来了,不来也罢!”
“宋拾安现在得了三两差事,这人也不懂规矩起来,他是以为本宫不能再惩罚他了吗?等本宫伤好,看他怎么受罚。”
皇后眼神凶狠,手蜷缩成拳,让人生畏。
身边的婆子见状赶紧开口缓和气氛,“娘娘,您的腿该上药了。”
“这是宁安公主送来的烧伤药,说是很有奇效,不会留下伤疤。”
皇后听后嗯了一声,往后微微一靠,缓缓的闭上眼睛。
而婆子拿出一个雪白色的小罐子,里面的药粉晶莹剔透,在烛火下泛着光。
婆子心想,这宁安公主对皇后娘娘真好,这看着就跟脂粉一样的好看呢,没想到会是药粉。
看来就如宁安公主所说的,是上等的药,肯定不会留疤的。
药粉缓缓的洒在了皇后那条右腿上,有些刺痛,皇后睁开眼睛。
“轻点,想死吗?”
上药的婆子赶紧用小扇子扇风,缓解一些腿上的刺痛,然后连连告罪祈求恕罪。
施砚是天黑之后才来承风殿的,一如往常一样的翻窗进来,宋拾安就坐在床榻上看话本子。
俨然是一副听话的模样。
听到窗户有动静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能在这种时候,从窗户的方向进来的,除了施砚再无其他人了。
他已经习惯了。
等施砚长腿一抬,从窗户进来,看到床上看着话本子的宋拾安,他轻笑一声,“殿下这般听话的吗?”
宋拾安合起书,勾起唇角,“施大人的话孤自然是要听的。”
“可殿下却也没有听,今日不就去了御书房吗?”施砚什么都知道,对于这一点宋拾安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就知道呗,他不在乎被他知道自己的行踪,他只怕他不知道。
“孤也不想去,只不过这大宁还是父皇说了算呢,所以......”
施砚并不是真的要追究他下地的事情,只是他觉得这样无事找事的挑起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莫名的和谐。
而且和他打趣几句的话,心情就会异常的舒畅。
施砚坐在床沿上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指,手指修长,自家嫩粉。
谁能知道,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可以说是杀人无数,那样一双手,握过长剑,拉过弓箭。
也为自己上过药,喂过药。
“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了吗?我让桑成打热水进来净手。”
施砚摇了摇头,“不用,只不过沾了一点萤石粉罢了。”
萤石粉这三个字对宋拾安来说是很不陌生的,“你怎么会被那东西染上,快去洗手。”
施砚不徐不疾的开口,“殿下,那东西对正常人没有任何的毒害,只对烫伤烧伤有效果。”
“那也不行,马上净手。”
施砚看他一脸的认真,笑着点头,“行,臣遵命。”
说完就起身去手盆那里,就着冷水洗了下手。
宋拾安看他用冷水洗手,赶紧递过去床边的汤婆子。
桑成很细心,生怕他会看书后手凉,所以装了汤婆子。
“快暖一暖。”他递过来的时候,手不小心碰了施砚的手心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呢,手就被施砚全部握在手中。
他手有些冰得沁人。
“还是殿下这个比较暖和,殿下就帮臣暖和一下吧。”
宋拾安被他的主动吓了一跳,整个人呆愣住,心口毛毛躁躁的感觉瞬间袭来。
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却被施砚紧紧的握着。
“施砚,你干什么?”
“怎么?就准殿下对臣胡来,臣只不过暖一暖手就不行吗?”施砚声音轻松愉悦。
宋拾安点头,“对,只能孤对你,不能你对孤,你这是不敬。”
用张口胡诌来缓解自己狂跳的内心。
只是一个握手的动作,不至于心潮澎湃,但宋拾安现在体内可是还有余毒的呢。
这就像是星星之火,遇到了施砚握手这一点春风,直接就可以燎原了。
“殿下好霸道啊,平时真是一点没有看出来,看来臣是落入殿下的圈套了。”
施砚眼神受伤委屈,还真的像自己被他骗落入圈套了一般,其实事实是谁落入谁的圈套还不一定呢。
黄老一直都说施砚是个老狐狸,他不管是处理事情的阴狠还是狡猾,都和狐狸一样的。
黄老还发现,在小太子的事情上面,某个人更是不遗余力的展现着自己的狡猾本性。
很多时候他觉得这小太子不是对手,迟早有天会被拆卸入腹的。
“我......我没有。”宋拾安的解释苍白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