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辙转头看到笑意盈盈的玉燕,吃了她一招美颜暴击,顿时又色令智昏,接过鸡腿就咬了一口。
“姐姐就姐姐吧,能整天看着也挺好。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叫我娘。”
范思辙说着,一边炫着鸡腿一边朝着柳如玉的卧房去了,范闲看到他那副样子,不禁哼了一声。
“你看他那德行,简直跟只哈巴狗一样。”
“他是哈巴狗,你还是哈士奇呢。”玉燕想了想,又笑了起来。“所以说你们是兄弟啊,都是哈字辈的。”
范闲刚想反驳说他是你兄弟,可不是我兄弟,但转念一想,这里是范府,人多口杂的,别回头被有心之人听见再生事端,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和范闲同样不爽的还有柳如玉,她本来想给那对姐弟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看清楚形势,知道范府现在是谁当家,没想到自家的傻儿子竟然被一只鸡腿就收买了。
她倒要看看,那儋州来到狐媚子美成什么样,能把她儿子迷得这样七荤八素的,还能是天仙下凡不成!
结果一看,柳如玉便歇了气焰了。
好吧,也不能怪儿子不争气。不过就算是真仙女又怎么样,到了范府,还不是得被她拿捏在手里?
柳如玉却不知道,她那惊艳过后又随即轻蔑起来的眼神,却让她逃出了鬼门关。
玉燕从她的眼神中确定,她并不认识自己的母亲,而从她的态度来看,这就是一个热衷于宅斗的后宅妇人这种人,往往会为了家族的地位和权力而争斗,或许曾参与过一些宫廷或家族的纷争。
然而,从柳如玉的眼神和态度来看,她似乎并没有参与当年谋害她母亲的阴谋。
不过嫌疑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毕竟当初周管家可是她派去的,这笔账还要慢慢算呢。
面对柳如玉的冷嘲热讽,玉燕却不为所动。她表现得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仿佛毫无抵抗之力。她还轻声安抚范闲,让他不要还嘴,柔声说一切听二太太安排。
柳如玉嘴上占了便宜,心情也好了起来,一个乡下来的草包美人和愣头青罢了,真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当即便让下人去给他们安排住处,自己回去继续歇着了。
范思辙一听这可就来劲了,当即闹着要让玉燕跟自己挨着住,还伸手就要去挽玉燕的胳膊,被范闲挺身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们姐弟俩从小到大都形影不离,在一起待惯了,这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混账,美女姐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姐姐,你凭什么一直霸占她。况且你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和美女姐姐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住在一起,正好培养下感情嘛。”
“你们在吵什么?”
三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粉衣的窈窕少女款款而来,见到目光落在范闲和玉燕身上,原本平静的表情泛起一丝激动。
范思辙有些奇怪。“姐,你今天不是不在家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范若若没有理她,而是快步来到了玉燕身前,神情激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大家闺秀的矜持还是让她停下了脚步,对着他们微微屈身。
“若若见过姐姐、哥哥。”
看到记忆中黑黑瘦瘦的妹妹出落得如此标致,范闲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女大十八变,我都要认不出若若了。”
范若若腼腆一笑,伸手握住了玉燕的手。
“姐姐,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你不如就先住到我的院子里来吧,正好我们姐妹俩也可以说说体己话。”
范若若都这么说了,范闲和范思辙自然也没得争了。
范思辙尽管不情不愿,但看在玉燕的面子上,也只好带着范闲先去安顿,而玉燕和范若若手拉着手,也回到了她的院子里。
没多久用蒙汗药把范思辙迷晕的范闲也过来了,三人终于能说些体己话。
聊过这些年的经历和范家如今的情况之后,话题不可避免地转移到了范闲那门亲事的身上。
玉燕一开始还纳闷宰相大人就算要和范建联姻,又怎么会把千金嫁给范闲这个私生子,搞了半天,原来那位新娘也是宰相大人的私生女。
范闲才不管那女子和自己是否身世相近,同病相怜,只是为了即将要娶一个不喜欢的人而感到烦躁。
而此时外面也有动静传来,若若知道是父亲回来了,示意他们跟自己出去迎接。
然而玉燕却直接往床上一躺。“你们去吧,就说我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先行歇下了,他要是派人来叫我再说。”
玉燕知道自己这张像极了叶轻眉的脸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王炸,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只怕效果没有她想要的好,不如先让范闲出去垫一垫。
范闲清楚自己的任务,知道自己就是去探路的,在与范建的书房密谈后,他悄然来到玉燕的住处,轻敲窗棂,悄无声息地踏入屋内。
屋内光线晦暗不明,仅有一盏如豆的油灯在角落里孤独地燃烧着,显然是为他而留。
范闲坐在桌旁,没有敢靠近正在打坐的玉燕,直到她睁开眼,才开口将自己和范建的谈话内容复述了出来。
“关于我和那位宰相千金的婚事,范大人已经跟我透了底,原来那位郡主并非寻常女子,而是当今长公主与林宰相的私生女。而那位长公主,正是如今内库的执掌者。”
玉燕眉毛一挑。“内库?”
范闲差点笑出声。“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我也纳闷来着,不过范大人的意思是,母亲死后,名下的商号被皇室掌控,变成了如今的内库。”
玉燕深深吐出一口气。“所以你当了他们的女婿,便可以顺理成章的从丈母娘手里把内库接过来。可他们是不是忘了,母亲的遗产,也有我的一半,还是他们认为,女子没有继承权?”
“我也是这么跟范大人说的,可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问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怎么说的?”
范闲摊了摊手。“捡好话说呗,说你勤俭持家,贤良淑德,貌美如花,温柔得体,就是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闹病,需要静养,乃是那倾国倾城的貌,多愁多病的身。
至于你会武功的事,我只是隐瞒,又不算欺骗。对了,我跟范大人说你和母亲长得很像,他听到这话以后倒是露出了些微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