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礼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身体僵硬得不敢有丝毫动弹。季明栋只觉两眼发黑,一股羞愤之情涌上心头。他心中暗骂:真是丢死人了!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真的很不想承认这是自家侄子。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听到声音,季之礼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他赶忙向景佑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到季明栋身旁坐下。景佑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季之礼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没多久,李子良也回来了。只见他那张原本白净的面庞上,赫然印着一道尚未消退的鲜红印痕,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在场的其他大臣自然也都注意到了,但却没有一人胆敢开口询问。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事不关己便可高高挂起,谁也不愿意轻易去招惹是非。
季之礼忍不住凑近季明栋,压低声音问道:“叔父,那人是谁?”
季明栋看了过去便看见了李子良,那脸上的红痕他也是看见了,他也没多做什么思考反而对靠自己这么近的侄子有些嫌弃“你怎么问题那么多,那是御国将军家的公子”
“哦!御国将军家的公子啊”
祁承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只见他缓缓地将右手伸向身旁那张雕花梨木桌,轻轻地敲击了三下。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众人的视线死角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大皇子祁承宇也同样留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趁着周围人尚未察觉之际,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脚下步伐稳健而迅速,直奔水凌殿而去。
此时,早已安然返回水凌殿的五公主祁念欢和她的贴身侍女紫苏仍心有余悸。紫苏神色慌张地匆匆取来一瓶药膏,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蘸取了一些白色的膏体。当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自家公主白皙娇嫩的手腕时,只听得祁念欢倒吸一口凉气:“嘶——”
紫苏闻声一惊,急忙抬头看向公主,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之色。“公主!”她轻声惊呼道,“您这手腕上竟有几处破皮了,若不能及时上好药,恐怕日后会留下疤痕。公主,您忍一下,很快就好了。”说着,紫苏深吸一口气,再次轻柔地将沾有药膏的手指靠近祁念欢受伤的手腕。
“大皇子,大皇子!”
殿内的气氛瞬间被外面突如其来的行礼声打破,两人同时停下动作,齐齐望向殿门方向。
祁念欢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手腕上的衣服用力往下拉,试图遮盖住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旁的紫苏见状,也迅速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药膏悄悄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念欢怎么还在水凌殿?”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进了殿内。紧接着,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大皇子大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目光落在了祁念欢身上,微微皱起眉头,接着又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紫苏。
紫苏感受到大皇子凌厉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颤。她看了一眼自家公主,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但在大皇子的注视下,她也只能默默地低下头,缓缓退出了房间。
“李子良脸上的红痕是你打的?”大皇子走到祁念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祁念欢本来心里就充满了委屈和不满,此时被祁承宇如此质问,更是觉得满腹冤屈无处诉说。她猛地抬起头,眼眶微红,直视着大皇子说道:“大皇兄,你究竟是我的兄长还是李子良的?他脸上的伤就算是我打的又怎么样?我是北昭的公主!难道连教训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祁承宇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缓声道:“念欢,你怎么到现在还这般不懂事?我知道你从小娇生惯养,性格有些任性妄为,但如今你已长大成人,该懂得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李子良对你一片真心,事事都让着你,处处为你着想,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一个良配吗?”
“良配?大皇兄可有问过我的想法?可曾在意过我是否真心喜欢?亦或是大皇兄明知我心有所属之人,却偏偏要装作视而不见!我实在想不通,论家世,奕国公世子怎么就比不上李子良?”祁念欢满脸怒气地质问道。
大皇子见状,赶忙放缓了语气,耐心地劝解道:“念欢,季之礼不是你的良配,作为你的兄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季之礼人品低劣,又怎么能与李子良相提并论。况且你们自幼一同长大,彼此可谓是知根知底,这样的情分可不是旁人能够轻易比得上的。”
然而,祁念欢根本不为所动,她倔强地抬起头,大声说道:“我就是喜欢季之礼,又能怎样?我早就说过,我对李子良仅有兄妹之情,再无其他。即便他季之礼人品不佳,那又怎样?只要我喜欢他,他便比任何人都强”
祁承宇见妹妹如此执拗,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便大步离去。祁念欢望着大皇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愈发难以遏制。只见她手臂一挥,直接将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掀翻在地。只听“哗啦”一声脆响,茶盏瞬间摔得粉碎,茶水四溅开来。
直到今天,祁念欢才知道原来李子良对自己怀有别样的感情。而对于自家皇兄为何会对季之礼抱有如此之大的偏见,她始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