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沸腾的观众们,地子规一脸茫然,直到他后背突然感到被人猛地一拉,整个人拖进了红色的帷幕里。
地子规转过身,一张漆黑的脸正凑到他的面前,断指猿站在他的面前,铁爪正被铁链缓缓抽回右臂,刚刚将地子规拉进来的正是它。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的故事能够代替我的?”断指猿举起他刚刚收回的铁爪,指向了地子规的咽喉,黑面具上代表眼睛的两个白点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了,断指猿,放过他吧。”雄厚的男声从后方传来,能听得出来是从高处落到地上的。是冬日蝉,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朝着两人走来。
断指猿不情不愿地放下铁爪,黑面具下发出一声冷哼,冬日蝉则站到他的身旁,继续说道:“况且,那也不是他的故事。”
地子规紧张地盯着眼前这个定着巨大蝉头的男人,那双蝉眼弄得他心里发慌,只是盯了一会,仿佛耳旁又响起了蝉鸣。
“诗无韵呢?”地子规警惕地说道,同时后撤了一步,他已经离开了冬日蝉的精神空间,现在他能够随时召唤出怠惰傀儡进行战斗了。
冬日蝉不紧不慢地说道:“别那么紧张,你的同伴没有任何事,只是他们要为剧院的演出提供素材。”
地子规皱紧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要跟我一样,向观众们展示自己生命中的屈辱。”断指猿歪着脑袋说道,他的三指铁爪如握拳一样紧紧扣在一起,像是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
“哦,别说的那么直白,断指猿,你先退下吧。”冬日蝉侧过身子,冲着那张黑脸说道,“你今天处理暴怒盟的那两位来客就不够干净,你应当做得更好。”
断指猿将头转向对方,似乎面具之下的眼睛在恶狠狠地瞪着,随后他背过身去,走向了出口。
“别以为你比别人了不起,蝉,你不过是个报幕员而已,别真当首领有多么看重你”
随着门重重地关上,冬日蝉发出一声叹息,随后他伸出手,示意地子规跟上自己,并走向一旁的长廊里。
“来吧,你的朋友在这里等着你。”
地子规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跟在了冬日蝉身后,同时,他开始联系起脑子里的那个声音。
“喂,你还在吗?”
地子规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联系对方,就像刚刚断指猿所说的,在舞台上演出的是每个人自己的经历,那么自己刚刚目睹的就是服务员的真实故事。
不知怎么,地子规回忆起无面曾告诉过他的话。
“在地狱有两件可千万别提。”
“一是问对方因为什么下的地狱。”
“二是问对方怎么赎罪的。”
自己刚刚算是已经知晓了这位服务员下地狱的原因了,对方的遭遇自己已经知晓,虽说他现在是一抹残魂,还得寄宿在自己的灵魂上,但现在地子规确实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对方开口。
就像是知道了身旁人身上发生了糟糕的事情,但自己不知道如何安慰一样,这种感觉让地子规感到十分变扭,他不擅长与别人打交道,不过说实话,他现在跟这个服务员的关系也确实很尴尬……
“我说,不过是知道了我的死因罢了,没必要这么紧张兮兮的吧?”
随着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地子规松了口气,“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嫉妒教的奇技淫巧罢了,这个冬日蝉能读取每个人的灵魂,然后在舞台上重现这个人的人生经历,你我灵魂一体,他检测到了我的经历,仅此而已。”
“刚刚我就像是被人暂时抽离了出去,不过你我之间的灵魂已经紧密融合了,就像是藕断丝连,所以我还能回来。”
服务员说到这时语气很是得意,又令地子规有些厌恶,“什么藕断丝连,听着好恶心啊。”地子规在心里嘟囔着。
冬日蝉将地子规引领到一间房门前,推开门,里面是一间休息厅,摆着几张沙发与茶几。
只见一张大沙发上正坐着三个人,诗无韵就在其中,另外两人则是暴怒盟的灾拳和亡医。
三个人全都后仰在沙发上,似乎是陷入了昏迷状态,诗无韵双手靠在沙发背上,眼罩上的圆圈如同闭眼一样眯成了两条缝,嘴巴微微长着。
“今天时间有些匆忙,没法给他们安排演出了,也许可以改日再让他们上台。”冬日蝉站在一旁,缓缓说道。
“不过,我已经将他们三人的剧本粗略读过了,都很精彩,欢迎他们以后再来吧。”
随后,他打了个响指,沙发上的三人都纷纷睁开了眼。
灾拳最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一手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便要朝冬日蝉挥拳,冬日蝉侧身一闪,便躲过了对方如同醉汉一样的挥打。
“你他妈……对老子做了什么?”灾拳踉踉跄跄地,双手仍抱着脑袋,似乎很是痛苦。
“抱歉啊,这大概是我读得太快,造成了一些不良反应。”冬日蝉说着将手放在胸口,微微俯了下身子,表示歉意。
亡医身上又换回了那身白大褂,他扶了一下眼镜,皱着眉说道:“好了,灾拳,回来坐下,跟这位先生好好谈谈。”
地子规则凑到了诗无韵的跟前,很是关切地问道:“诗无韵,你怎么样?”
脑子里传来服务员不满的声音:“呦,我怎么没听你多关心一下我?”
诗无韵眼罩上的圆圈缓缓转着,形成像是蚊香一样的形状,“呃,我有些头晕,让我稍微歇一会。”
同时,冬日蝉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身子前倾,将双手合十,放在了茶几上。
“我刚刚在读取你们故事的同时,也知道了你们的来意,很遗憾,偷走你们扑克牌的不是我们嫉妒教。”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灾拳走到一旁的墙上,抱着膀子靠着墙站着,“那你说,是谁偷的?”他大声嚷嚷道。
“灾拳,让人家把话说完。”亡医说着又将头转回来,表情严肃地盯着冬日蝉,“你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毕竟,按照你们的记忆里所展示的,我们嫉妒教偷取你们分数牌的可能性最大,但我有充分的理由,表面这件事不会是我们做的。”
“说来听听吧。”亡医将身子前倾。
“很简单,因为我们嫉妒教已经对这场无聊的竞赛输赢不感兴趣了。”
“哦?这是为什么呢,你们可是嫉妒教啊,我还以为你们对比赛什么的最上心了。”亡医饶有兴趣地说道。
“因为正如外界所传的,我们与弃婴们结成了联盟。”
冬日蝉话音刚落,几片阴影从沙发下蔓延开来,阴影逐渐化作几个披着黑斗篷的人,站在众人的沙发后面。
“是的,我们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