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开始了,你忍着点。”
见周围百姓的注意力都重新集中在自己身上,温屿低声交代了一句,然后借着袖子的遮掩,从药箱里拿出了引虫参。
一瞬间,周大善人的右腿又动了起来。
在百姓的角度看到的就是温屿凭空让那半截右腿跟着他的手在晃动。
要不是知道周大善人这条腿从八百年前就不能动了,它们都要以为周大善人是温屿的托了。
哨声响起,本来不流血的伤口忽然涌出大量血液。
而周围百姓也突然骚动了起来。
“啊,我的手!”
“我的波棱盖!”
“哎哎哎,我的腿,我的腿!”
……
因为哨声的牵引,所有人体内的寄生蛊在这一刻都躁动起来。
超过一半的人面露惊恐:真的有神罚?
另外一半则是暗暗庆幸,当然,这一半全都是找温屿看过病的。
借着这股骚动,温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将被引虫参引出来的寄生蛊一把火全烧了。
在百姓眼中就是一眨眼,虞医仙手中腾起一团火焰将周大善人的“血液”烧了,还燃烧了很长时间。
这下,周遭百姓都忍不住跪下了,嘴中高呼“神迹”“仙女下凡”等话语。
扫了一圈,温屿觉得,哪天吃不起饭了披个道袍上街估计能行。
拿出一颗药给周大善人,周大善人想也没想直接接过咽了下去。
温屿弯了弯眸,心情不错,就喜欢这种会配合的病人。
“好了,这腿不会再乱动了,不过还是需要截肢,否则不仅会影响健康,还会影响寿命。”
“截截截,一会就截!”
周大善人连忙点头。
虽然不知道温屿做了什么,但看周围百姓的表情,他觉得他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见人都答应了,温屿也没矫情,收拾好药箱起身,看向周围的百姓。
“安静。”
简单两个字,声音不大,此刻却奇妙的窜进每个人心尖。
周遭的窃窃私语纷纷停了下来。
“相信大家刚刚都看见了,我烧烬的便是神罚的寄体。”温屿指了指地上的灰烬。
“周大善人身上的神罚之所以会被触发,是因他的右腿已经彻底坏死。各位应该也听说过,神罚的触发条件是死亡,这就是为何官家下令燃烧尸体。而这个…”
温屿摇了摇手中的黑色骨哨,“是我意外得到的,得到骨哨的当天,在我梦里出现了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白胡子老头…”
既然要装神弄鬼,当然要把一切往神秘方向引导,说得越玄乎,被相信的概率越大。
这不…
看着周遭那愚蠢又清澈的眼神,温屿的心莫名揪了一下。
天杀的,要不是墩子那爷爷已经死了,尸体还被他烧了,温屿非得再拖出来暴晒个三天三夜。
搞这么个东西,简直作孽。
“好了,我要回医馆了,各位刚刚听到哨声不舒服的可以来医馆找我,胡礼…”
“在!”
胡礼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直接把周大善人扶着,跟着温屿离开。
温屿心中默数:五…四…三…
就在倒数到二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你说是神罚就是神罚了?指不定是那个骨哨的问题呢?还可能是你用了什么阴毒手段…”
这声一出,周遭的百姓终于清醒了些。
本身他们很多刚刚是被疼得失去理智了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温屿。
现在被人一提醒,心中自然会有疑虑,这也是在温屿的计划之中。
他今天要做的就是彻底奠定“神之使者”的身份,自然不会转身就走。
目光扫向刚说话的人,面上无波无澜。
“既不信,不妨陪我走一段?”
“走就走,我是不信鬼神的,就看看你能怎么说服我,你们说对吗!”
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黝黑汉子走到温屿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屿,像是要用气势压倒他。
温屿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怎,怎么还不走?”对视了片刻后,黝黑汉子率先移开目光。
温屿点头,转身离开。
黝黑汉子摸了摸鼻子,抬步跟上。
鬼知道,明明看起来只是个毫无攻击力的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凌厉的气势。
简直比他这种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还恐怖数倍,一个眼神就让他汗流浃背。
但他还是不信鬼神之说,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他父母多老实的人为何会死的那般惨烈?
“这是要去哪啊?”
“这路,不是去坟地的路吗?”
“难道这虞医仙要挖坟?这可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随着越走越远,百姓们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大,直到温屿停下脚步,讨论的声音已经堪比八百只鸭子了。
正好此时,县令扶着乌纱帽气喘吁吁的赶到,“虞,虞医仙…您等等我!”
“县令大人。”
温屿转身打了个招呼,县令却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这可是上面交代过要特别照顾的人,他可不敢怠慢。
温屿虽然奇怪县令那恭敬过头的态度,但还是回了一礼。
“听闻虞医仙能为百姓去除神罚,不知有什么是下…本官能帮得上忙的?”
“不必。”温屿抬手,将两团棉花递给县令,“您把耳朵堵住即可。”
县令不明所以的接过棉花,见其他人都把棉花塞好了,他也照办。
哨声再次响起。
不比之前已经被哨声影响过的百姓,县令这是第一次,当即疼得摔了个屁股蹲。
还没等他扶好乌纱帽,震惊的一幕出现,原先安安静静的坟头土们开始松动。
紧接着,噗通几声,一只只白骨手从土里钻了出来,接着是另外一只手,头…
直到所有白骨伫立在地面上,现场简直安静如鸡。
难以想象,他们这会三观是有多炸裂。
没理会掉落满地的眼珠子,温屿继续控制白骨们聚集到一起。
接着,你掰我头,我踹你手。
很快,所有白骨都搅成一团,一个都动不了了,比毛线球还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