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终究还是生气了。
她猛地甩开姬月的手,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的严厉。
“你怎能如此想?”
她上前一步,用只有她与姬月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开口:“我们修仙之人的使命是什么?如今看到这些百姓受苦受难,我们难不成坐视不理?”
说完这话,她也不再理会怔愣在原地的姬月,而是转身朝着城墙的方向走去。
见这女子再次前来,守城的官兵面色更严肃了些,可陆星晚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却是难得的和颜悦色。
“官爷,我是医者,我能瞧病,不如让我上前为这人瞧一瞧,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因着这些人身上实在是散发着些难闻的气味,所以方才围观的百姓也已然捂着鼻子向后退去,如今他们,已然离开了这城门。
但他们仍旧在远处,朝这处翘首以看,似是想要瞧瞧这边的动静。
所以如今,陆星晚在同这官兵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人是听不真切的。
可是这守城的士兵,却是十分的不耐。
他撇了撇嘴,更是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着陆星晚。
又是一个自诩自己本事颇高的医女。
瞧着她这身装扮,应该也是什么大家的小姐。
这些小姐,一贯自诩自己为活菩萨,想要救世人于水火之中,可是这天下这么多的难民,她们哪里救得过来呢?
他开口同晚晚说话的语气也是颇为不屑的:“看什么看!饿晕的,这种情况多了去了,你且回去吧。”
晚晚这时意识到了,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又或者说是,这种事情,他们是知道缘由的,却是司空见惯。
所以他们是不许旁人上前救人的。
但是今日,这人,自己一定要救,这缘由,自己也是一定要知晓的。
她再次上前一步。
这官兵见这女子接二连三的这般,自是恼怒的。
他伸出自己手中的枪,直冲着晚晚的方向而来。
可是陆星晚却在这人的枪刺过来的时候,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了。
察觉到这女子的力量,这官兵心中一凛,他猛地抬头与她对视,而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陆星晚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枚令牌,举到了这官兵的面前。
好在晚晚有琼华姐姐给她的一个随身携带的匣子,从前娘亲给她的诸多东西,都被她塞入了这匣子之中,如今倒也能轻易地将这东西寻出来。
晚晚手中所持的,是用上等羊脂玉雕刻而成的令牌。
这令牌上,自然有着些繁复精美的花纹,毕竟是娘亲让人特意给晚晚雕刻的,想来也不会差。
旁的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这个玉佩的正中央刻着的那“永安”二字。
这令牌,是当时在晚晚满月宴上,受过大楚帝夸奖的,所以这大楚国,关注永安公主的人,大部分都是知晓此物的。
这官兵本就是大楚国的人,看到这令牌的那一瞬间,他双眼猛的瞪大:“永安......永安公主?”
而陆星晚则是在这时,对这官兵伸出了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做出了嘘声的动作。
她自是不想在此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一来实在是麻烦,二来,她也不想多同姬月去解释自己在凡间的身份。
再看向陆星晚的时候,这官兵的目光中就带了几分的探究,只不过他也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忙低下头去。
若面前这女子真的是永安公主,自己这样盯着她看,就是大不敬。
永安公主是大楚国百姓最为敬重的公主,所以大家对她的事情,倒也算是上心。
所以这官兵自是听说了,前段时日,永安公主已经回了师门,甚至已经有一年多未曾出现过了。
他倒是未曾听上面的人说起过永安公主要来永安郡的事情。
只是永安公主行事向来有自己的作风,所以就算是她不告知煜王殿下,偷偷前来,也是正常的。
最主要的是,从面前这女子的衣着之上,也瞧不出丝毫关于永安公主身份的证明。
只是这官兵再如何怀疑,也不会怀疑永安公主的令牌。
永安公主这令牌,肯定是跟在她身边的,而且面前这女子的年龄,瞧着与永安公主也是相仿的。
况且,面前的这女子,也不过是想要前去救人罢了。
也并没有其他什么可疑的目的。
许是因为想通了此处关键,他倒忘记了方才永安公主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
他双腿下意识的一软,就要跪下去。
而陆星晚却在此时,稳稳地上前一步,托住了他。
陆星晚手上传来的这力量,更是让这官兵坚定了陆星晚的身份。
毕竟永安公主在外面学功夫的事情,是人人都知晓的。
方才这女子手上的力道,根本就是自己所不能企及的。
想来此人,定是永安公主无疑。
确定了永安公主的身份,再看向永安公主的时候,他的眼神中就带了几分的敬意。
而陆星晚则是在这时低声开口:“莫要暴露了我的身份。”
这官兵虽是不知为何,但是他下意识的便听从了公主的命令,对着面前的公主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声音也压得极低。
“公主且请去看吧。”
他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给永安公主让开了路,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的恭敬。
而方才围观的百姓,虽是不知这官兵与这女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官兵忽然态度出现了转变,倒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他们本就是来凑热闹的,如今瞧着这官兵放行,所以他们自是着急的想去瞧瞧这女子是如何去为那些流民诊治的。
可是他们的身子,又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这几日徘徊在这城外的流民,可是不少,他们说不定染了什么病,可不能传染给自己。
而姬月,自方才陆星晚怒斥了她之后,整个人都在原地愣住了。
说实话,从前在玄天门的时候,她觉得师姐是个颇为高冷的性子,平日里同她也不怎么说话,好像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同那白园在一处。
所以对这个师姐,她既有几分的占有欲,又有几分的厌恶。
可是这一路上往这山谷中而来,师姐对自己,都是关怀备至的。
而且方才在这城里,师姐也是十分的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