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曼立刻开始动笔,当年系统学习过的解剖学终于到了学以致用的时候。
他曾听说有些画家专门根据考古发现的遗骨复原古人的样貌,现在他也想试试这种画法,非常有挑战性,同样非常有趣,就好像自己让逝者恢复了生命一般。
很快年轻的艺术家便在即兴的创作中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在瑰丽的想象之中他便是艺术本身,甚至旁边烤肉的香味都被他忽略,一个小时飞快的过去,通过骨骼的形状填充肌肉与皮肤的推理就如同做数独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终于,他满意的停下画笔,准备好好欣赏的一下自己的杰作。
“啊啊啊啊啊!”
克劳德被皮克曼的尖叫吓得几乎是从软垫上弹射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他本能的以为有野兽靠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威胁,随后他看向皮克曼,画家的画笔与颜料盘掉在地上,而其本人的脸色比平时更加惨白,他的嘴唇颤抖,双眼因恐惧睁大到近乎爆裂。
“怎么了!?怎么了!?”克劳德赶忙跑到皮克曼身边,“皮克曼!皮克曼!”他用力摇晃皮克曼的肩膀才让年轻人的双眼重新找到焦点。
顺着皮克曼颤抖的手指,克劳德望向那副画作,随后同样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画中的一切明媚而可爱如同童话中的仙境,然而就在画作的中央,克劳德甚至不敢让那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脑中...
那个生物,可憎的生物,那张脸,那张比地狱恶鬼更加恶毒的脸,它融合了猿猴与犬类又细长的像是山羊,更可怖的是它包含了某种人类的特征,人类极端退化的特征,它的嘴向外突出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双眼带着鬼祟而猥琐的笑意,面部狭长,头骨扁平的向后延伸,简直比恶魔更像恶魔。还有它佝偻畸形的躯干,细长惨白的手臂,扭曲的手指...那是...那是本该永远呆在地狱的东西来到了人间,那是本该爬行的动物学会了走路!
“亵渎...亵渎...亵渎!”,他此刻完全找不到别的词汇足以形容那撒旦的造物,而最最令他胆寒的是将昨天他们所搬运过的骸骨放进这具皮囊之中竟然找不到一丝违和。
“不,不该如此,”皮克曼慌乱的从地上捡起画笔与颜料盘,“是我画的不对,我以前从来没进行过这种类型的尝试,出现失误很正常!一定是我画的有问题,不可能有东西长成这样!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用颤抖的右手攥住画笔,不断把颜料添加到画中魔物的脸上,同时努力扭过头不让它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皮克曼...”克劳德把一只手搭在好友的肩上,但过了许久也再没挤出一个字来。
他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来到溪边把脸浸在水中直到不得不换气,“冷静...克劳德,冷静,畸形儿,只是畸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