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岩王帝君，饶是林尼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向云堇、申鹤说明情况后，他便往层岩巨渊赶去了。
仙家手段不凡，凭借萍姥姥给予的白玉瓶，他腾云驾雾不过半日便到了层岩巨渊。只可惜那白玉盘内的仙气耗散一空，回璃月港估摸得用不少时日。
“钟离先生。”
林尼恭敬行礼。
让岩王帝君等候多时，这待遇可不是常人能有的。
此刻的钟离没了往日的淡然，眉宇间多了几分肃然之色。
“今日之事或有性命之忧，你听完后若是不愿可以回拒，不必勉强。”
林尼心中微跳。
钟离接着道：“七神与天理，你知道多少？”
“有粗略看过相关记载的文献，多为传说神话难以判断真伪。”
“呵呵，的确如此。但神之心与判罚之钉都与天理相关，或许能借其唤醒天理也说不定呢。”
“？！”
林尼心中微骇，一时间琢磨不清钟离的用意。
唤醒天理？神之心且不说，判罚之钉他的确有所耳闻，龙脊雪山的寒天之钉便是其中之一。莫非……
“层岩巨渊之下，亦有判罚之钉。”
钟离眼眸微眯，缓缓出声：“此次缘由，便与之有关。五百年前凯瑞亚灾变，千岩军与魔物在此地死战不退，最终将它们尽数封印在巨渊之底。而那里，亦有一枚判罚之钉。”
“封印和判罚之钉有关？”
“并无因果瓜葛，封印是当初璃月仙人术士布置。但判罚之钉被触动，会使那个位置的封印破开一角。”
“您是打算让我……”
“嗯，封印破损的主要是材料基底，用你的炼金术可以修复封印，另外就是顺道照看烟绯等人。”
“烟绯？！”
“嗯？那孩子没和你说么，她接下一份遗嘱有关的工作，去层岩巨渊找太威仪盘了。”
“……”
林尼无奈轻叹：“这我还能不去么？照这么说来，封印松动泄露，恐怕他们在下面已经遭遇危险了吧？钟离先生倒是坐得住，能在这儿淡然等着。”
“……我也并非淡然。”
他这样轻叹说着，轻蹙着眉，似乎在忌惮什么。
“？！”
岩王帝君还能对什么有所顾忌？
林尼一时竟觉得自己想象力过于贫乏。
钟离平淡开口道：“七神与判罚之钉是一个体系之下的存在，相互接触是不被允许的。你可以理解为会计和出纳不可为同一人，不相容的职务，必须职责分离。”
“当然，”钟离顿了顿，看向林尼认真道，“我若是想出手，不过是会被磨损些许。顶着判罚修复封印、救下烟绯等人也不算难事。”
磨损……这对林尼而言不是秘密，毕竟愚人众对魔神的研究不少。
涉及凯瑞亚灾变的封印，这次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但他相信钟离的为人，神明是爱人的，不会无端坑害他。若是事不可为，岩王帝君必然会出手将所有人救下。如果他猜测不错，一会儿与钟离签订的契约会包含这一项。
可以帮，但……
林尼苦恼地挠了挠头：“唉，钟离先生，如果这是您的委托，我愿意接下。但为何不多找些人来？璃月的能人异士诸多，不必逮着我薅羊毛吧。”
“如此反而危险，我这件护符只能庇护一人。”
“护符？！”
在林尼惊讶之下，钟离将一枚护符递给他：“此物是玉璋护符，会指引你去往封印缺口。其内含有我一丝神力，激发后可庇护你半个时辰。魔神之下的攻击无法强硬攻破，即便是奥赛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坏。”
“握！！”
林尼忍不住惊呼出声，小心翼翼地托着护符咽了口唾沫。
这可是第二条命呐！
神力、抵挡魔神，这可是好东西。林尼眨了眨眼，笑道：“钟离先生，要是我用不上这护符，你不会收回去吧？”
钟离微愣，不由莞尔：“你若是有本事进退自如、完成契约，此物送你又何妨。”
他倒是没想到，这般险恶的情况，林尼还有心思与他说笑。
“那可好，”林尼收好护符，正要下去，又询问道，“现在封印附近有几个人，我看着顺道救一下。”
“五人，魈、烟绯，夜兰，还有两位稻妻人，荒泷一斗、久岐忍。”
林尼：“……”
呵，都来凑热闹了是吧？！为什么连一斗和阿忍也在啊喂！
*
层岩巨渊之底。
魈独自面对重重幻影，咬牙死战。
另外四人突破各种幻境、机关，却始终打不开局面，反倒难以恢复疲惫感。
几人争吵时，荒泷一斗为了破局，拼尽全力挥出一拳打开一条新路，此刻陷入昏迷。
夜兰黛眉微蹙，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荒泷一斗，打算独自往新路探查，让久岐忍和烟绯留下照看。
烟绯本就修为退步，此时虚弱极了。她想呼唤魈与他们会合，却难以得到回应。此刻局势愈发危急，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她们在这里呆了好久。
巨渊之底仿佛遗忘了时间，久到什么程度也难以判断。
烟绯和久岐忍都保持着理智，清楚她们现在不能心急，更不能随意离开。
夜兰说让她们等她回来，但……已经好久了。
“师姐。”久岐忍轻声开口。
烟绯微微抬眸看向她。
“夜兰小姐，她……”
“会回来的。”烟绯认真说着，丝毫没有迟疑。
哪怕她心底也无比担忧，但绝不能表现出来。
“嗯……”久岐忍应了声，而后又道，“一开始看着老大和夜兰小姐矛盾不断激化，真是让人担心，还好有师姐帮忙周旋。”
烟绯笑了笑：“这种时候本来也不该争吵，倒是一斗先生……”
她本想说荒泷一斗奋不顾身的出手给他们打开局面，让夜兰对他改观，却又想到荒泷一斗已然昏迷，难以预料生死……
“不必担心，”久岐忍温笑道，“老大身体很好，等出去后睡一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嗯。”
洞穴里又陷入久久的沉默。
*
“呐，阿忍。”
“怎么了么？”
“要不轮流休息吧，或许会好受些。”
“嗯。”
*
“师姐。”
“……”
“睡了么……唉。”
*
“阿忍？”
“……”
“……”
*
“……”
*
好像过了很久。但却也不知过了多久。
久岐忍蹙眉靠着山壁歇息，烟绯垂眸不语。
她们上次交谈好像也是很久以前了。
*
[夜兰？]
[夜兰是谁……]
[我好像，在等她。]
烟绯揉了揉脑袋，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好难受……像是晕车之后脑袋被浸在水里一样。
[嗯？]
[头好烫……]
[我……]
是不是快要疯掉了。
*
“师姐？师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