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明朗,光晕铺就下,皇帝的寝殿外,洒上层层清亮。
被白雪压弯的枝头,总算伸展开,守夜的丫鬟太监时不时跺跺脚,双手呵着热气,脸颊冻得通红。
孤夜孑并未去凤潋宫,批完奏折后,整个人疲倦地靠在銮椅上。
旁侧,伺候的公公上前,将那些奏折整理完后,便躬身请安道,“皇上,今夜可要招哪位娘娘前来侍寝?”
倦怠的蹙着眉,皇帝单手缓解下孜孜而来的困意,那公公见状,连忙上前将一摞牌子递到他面前。
孤夜孑随手欲要翻起,脑中,忽地惊现一抹艳丽的身影,“招奴姬侍寝。”
“是,皇上。”公公依言退下,不出一会,沐浴完毕的奴姬,便由两名太监抬了进来。
女子神色娇羞,丝质锦被下,未着寸缕,身子被摆上龙塌,几人便战战兢兢退下去。
孤夜孑起身,明黄色的寝衣,只在腰间一束,若隐若现下,肌理分明,骨骼健硕。
奴姬不敢多看,一张小脸通红,只听得脚步声徐徐而来……
不急,不缓,却像是逮着猎物般,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晶亮非常。
奴姬只觉像是被什么东西踩在心口的感觉,雀跃、紧张、希翼,思绪繁芜。
第一次,是在皇帝意识混沌的情况下,虽然,折腾了自己整整一宿,却也成了她在这深宫中唯一的念想,她不甘当君家的棋子,她也想要翻盘!
孤夜孑坐在榻上,修长的五指趁着女子愣神之际,抚上她的面颊,奴姬顿觉口干舌燥,掌心下,更是烫的厉害。
她大着胆子,脸颊蹭上去,反复摩挲,因长期练武而留下的厚茧,抚在她粉嫩上,带着一阵酥麻,席卷至全身。
皇帝压下身子,黑发顺着肩头散落下来,柔顺地垂在奴姬胸前,两手撑在她身侧,孤夜孑望入女子的痴迷,手上一个用劲,便将那遮羞的锦被给扯了去。
“啊——”奴姬娇唤那手,更是不知该放哪去。
她闭上双眼,却迟迟,等不到皇帝的动作,迟疑睁眼,只见孤夜孑双手环胸,后背抵在金属质地的床架上,一副怡然自得。
“皇上?”奴姬迎上男子火辣辣的视线,暗咬银牙后,撑起身子,挪了过去。
她赤身,两手抵在他胸前,樱唇刚要凑上去,便被皇帝以食指隔开,“姬妃前些天跳的那支舞,朕喜欢得很。”
奴姬笑容一僵,诺诺开口,“臣妾,没有准备。”
“就这样跳吧,只有朕同你。”
为搏君王一笑,奴姬还是应了下来。
没有琴箫,繁华奢靡的大殿中,只有女子光洁的身子在翩然起舞。
孤夜孑脸上看不出喜色,长臂支起上半身,冷酷幽暗的眸子,炽的燃起一簇火焰来。
“呵呵——”女子边舞,边伴着娇羞的笑意,她懂,男人那样的目光,代表了什么。
莲步轻移,小小的足印踩在毛毯上,来到孤夜孑身前,只见她双膝一软,跪在了男子的双腿前,奴性十足!
望着同样美艳的小脸,孤夜孑伸出手,却差点失了兴致。
察觉出尊王脸上转瞬即逝的变化,奴姬更是忐忑,她慌忙起身,红唇迫不及待封上孤夜孑的薄唇,男子的手,自然搭在她腰间,两个人一起朝着身后的锦被倒去。
“敢压在朕的身上!”皇帝怒喝,起身,将女子死死压在下头。
奴姬脸色突变,两手解开他的腰带……
一宿,服侍好了,便是人上之人。若是错过,不知道又要熬尽多少春秋夜。
奴姬使出浑身解数,四肢,紧紧依附在孤夜孑健硕的身躯上……
守夜的宫娥太监,一个个虽是早已习惯,却仍禁不住将脑袋压下去,哪怕只是隔着一层薄纱,也不敢向里面张望半眼。
孤也孑将她推到了一旁去,也没再碰她。
……
晨起,皇帝的精神好得很,清理沐浴后,正好是早朝时间,他并未将奴姬立马遣回宫,临走之时,还给她盖上一床锦被。
深宫内,本就是非多,默默无闻的奴姬,在彻夜独宠后,即受到皇帝的重视,各色奇珍瑰宝,尽数赏赐于她。
位于偏院的寝殿,一下,成了众妃嫔竞相献媚的地方。
君宜的伤大好,望着站在院外的风妃阅,她一边肩膀不能动,只能让边上的丫鬟给自己系上披风,“姐姐,你有烦心事?”
站在她身后,君宜顿觉几分难过,她上前一步,望着风妃阅的侧脸,“我娘从小就说过,爱上谁,都不要爱上皇帝。”
风妃阅将双目从满园花色中抽回,“你娘?”
她同二夫人,只有几面之缘,相较大夫人而言,她倒是娴静温文得多。
“对,我很喜欢娘那样的生活,”君宜脸上漾上单纯的笑,明眸皓齿,仿佛,从未被这俗世侵染半分,“娘很喜欢绣东西,总是绣完一件,拆了,重新再绣。”
“我就在边上,替她整理拆下的绣线,府里面,没有多余的面料和绣线给我们。可娘,却总是乐此不疲,她绣的东西,我却一样都看不懂,只知道那时候的娘,是最开心的。她在君府里面,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她常常说,不是我们的,就算老天眷顾,也留不长,她,也不要。”
风妃阅端详着君宜微微翘起的嘴角,这样的女子,就应该同二夫人一样,守着云卷云舒过一辈子。
“从小,娘就说,当了皇帝,一辈子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即使,他真正做到只取一瓢,那女人的位子,同江山,也是权衡不得的。”
君宜极目眺望,敛着一对有神的眸子,瞳仁中,冉冉升起的旭日,簇起一团火来,穿过九重宫阙,落向很远。
“江山如此之大,一个能将权利踩在脚下的人,怎会,为了我们而舍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