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枫树迎着落日更加红艳,环绕的白雾见到主人到来纷纷退去,环顾四周都是鲜艳的红色枫叶,阵阵凉风吹来,不觉心里舒爽很多。只有展雄飞不敢睁眼去看,微微露着一条缝隙,扶着柳丁卯的肩膀在后面慢慢走着。
越走向里面,枫叶的颜色越是艳红,直到了木屋前,满地如血艳红的枫叶让他们更是惊讶,再抬头看看枫树上挂着一具具僵硬的尸体,五个人瞬间怔住。展雄飞知道他们停下了脚步,可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让他紧紧闭上双眼,不再留有缝隙。
“这些...这些...”虔诚立吃吃的道:“他们...他们...”怀中的苍魂珠明光一闪,平静的地面上忽然冒出十数道孤魂来,“嗖嗖”的向着苍魂珠而去。
红枫看着孤魂们往虔诚立的怀中去,疑声道:“你这小子不会是还有一件上古的法宝吧?”
虔诚立不敢隐瞒,答话道:“大神所猜不错,苍魂珠就在我身上。”
红枫听到这话又是一惊,平静的面容上拂过犹疑,微微眯眯眼,道:“你这小子倒是有些来历,就是不知道你这身本事怎么样。”
虔诚立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通过刚刚的交手红枫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法力浅薄,怕是控制不住这亦正亦邪的苍魂珠。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还是能够掌控的住。他微微一笑道:“在下实力浅薄,不敢与大神相比。”
红枫搬来一张椅子,端坐在上面,缓缓道:“你可知道你刚刚收集了几道孤魂?”
虔诚立见她神色忽又变得严肃起来,那双眼眸只是轻轻扫过他的面前,就觉得有无形的压力从头顶落下。他也不敢怠慢,细细数了一番后道:“十三道孤魂。”
红枫微微点头,虔诚立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又环顾了四周的枫树,这树上挂着的尸体可不止十三具,难道这其他的人魂魄也是被人夺了去?
红枫见他若有所思,淡淡道:“你收集的那十三道孤魂都是死在我手下的人,他们将我的孩儿埋在了矿洞之中,我去找他们寻仇,可否有错?”
面对着气场强大的红枫虔诚立不知道该怎么说,孩子被人害了,母亲替他找回公道自然是合理的。可是身为山神将他们的尸体挂在这里,困住那些魂魄不叫他们轮回确实有些过分了。
红枫眉眼轻动,见那小子不敢说话,淡淡道:“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大仇已经得报,为什么还要困住他们的魂魄?”
虔诚立的心思被她一点就破,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道:“在下心里确实这么想的。”
红枫轻蔑的一笑,道:“哼,那你们可知道他们是怎么残害我的孩儿的吗?”说着她的面色扭曲起来,怒目盯着虔诚立,眉毛再次像火一样竖起,咬牙切齿的道:“他们用炸药将整个山头炸掉,我那孩儿就被乱石掩埋在矿洞之中,浑身筋骨都被砸的粉碎,我想要为他重塑性命都没有办法!”
说着红枫的脸上不禁落下几滴晶莹的泪花,怒火难消的道:“更可恨的是,他们不仅没有悔改,反而更加肆意的开采矿洞中的矿物。”说着她哽咽着,缓缓闭上眼道:“那可是都是我的孩儿血骨所化......”
虔诚立豁然震惊,原来王家二号矿场在大爆炸之后发现的红宝石矿,就是红枫孩儿死后的血骨所化。难怪自己将苍魂珠送入矿洞之中没有找到魂魄,想来也是在爆炸之时身骨碎裂的太过散乱,连魂魄都聚集不齐。这样看来,这些人死的却不是不冤。
众人听着红枫的话脸上也是挂满了哀伤,想不到这些失踪人口的起源竟是得罪了山里的大神,难怪管制府找了两个月都找不出任何线索来。可是这枫树上挂着的其他人又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红枫缓了许久,众人也在这里站了许久,暗淡的月光照在血红的枫叶上,阴冷的秋风缓缓袭来,众人都觉得背后寒意阵阵,心里更是毛骨悚然。
红枫平静下来,起身缓缓道:“剩下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被什么人杀害,本来我也想去南面查一查的,可是现在你们来查了,我也不必再管了。”
虔诚立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十分难受,有些话不该这时候问,可是眼前仍是一片茫然,南山之中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北山唯一可疑的鬼枫林也被排除,接下来他们又该往哪里去找?按耐不住的他轻声问道:“不知大神可否给我等指点一二?”
红枫轻叹一声,好歹她也是这座大山的守护神,不可能坐视不管,遥望着枫林上的弯月,她慢慢梳理着自己发现的线索。
弯月如刀,血红如潮,清冷的秋风吹动着枫叶阵阵摆动。寂静的鬼枫林中没有任何动静,虔诚立等人站立在红枫的面前像是这林中多添了几棵枫树一般。红枫遥望着弯月爱思了良久,见到展雄飞身子仍在不停的抖动,玉手轻轻一指,红光划破薄雾落在他的身上。
展雄飞待在这血气浓重的地方太久了,体内的兽血已难以扼制,幸好红枫发现及时,否则他又要变化成黑熊模样在这里大闹起来。虔诚立等人诧异的看着红枫指尖的红光落在他的身上,瞬间他整个人都变得安稳了许多。
红枫轻叹一声,道“从我将那些杀害我孩儿的凶手一一擒来之后,这山里不知出了什么妖怪,学着我的手法在山里做起恶来。”
孟一凡轻声问道:“难道大神也不知道是谁在这大雁山里行凶作恶?”
红枫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她看着树上挂着的尸体,淡淡道:“哼,本来我可以洞悉这山中发生的一切,只可惜,这些贪婪的人们肆意挖掘山中矿脉,将这大雁山内的精髓逐渐掏空,慢慢的它的生命开始衰弱,我能感知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少。”
虔诚立不解呢喃着道:“这黄土青石的山脉也有生命...真是第一次听说呢...”
红枫听到了他的话,厉声道:“你这朋友是块木炭都能成精变化出人的模样来,何况这天生地养,孕育草木的大雁山呢!”
听到这话虔诚立和柳丁卯的脸上都挂不住光了,暗暗低下头。
孟一凡叹息一声,问道:“既然他们是在损害大山的生命,尊神为什么不出手制止呢?”
红枫面色冷清,对这些贪婪的人们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淡淡道:“能让他们真的幡然醒悟,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自食恶果吗?”说着她的手轻轻一摆,一具尸体落在地上,微风吹过,僵硬的尸体瞬间不见踪迹,茂盛的枫树在月色下闪着盈盈红光,如获甘霖一般的枫叶更加鲜艳。
孟一凡痴痴的望着落在地上的尸体像是给枫树提供给养一样,忽然明白了红枫为什么能在这座即将枯竭的大山里养育出这样一片血红艳丽,枝干茂密的鬼枫林。
“既然他们能够不辞辛劳的将大雁山的血脉挖空,那我也只好用他们的血脉来偿还大雁山。”红枫淡淡道:“那些被人杀害的失踪者,都是我从矿洞里捡来的,与其留在那里等着发臭,不如拿来我这里滋养这片枫林。日后等到大雁山再也不能为他们提供财富时,也好借助枫林重新散播生机。”
说着她将目光锁向虔诚立,道:“小子,你可以试试再去矿洞之中看看,那些孤魂们说不定因为爆炸躲到了更深的地方去了。”她垂头叹息一声,道:“我是没有这个本事找出他们了,不过你手里的苍魂珠应该可以。”
虔诚立拜首道:“多谢大神指点迷津。”看着红枫伤感的面色,自己心里也是不太好受,她的孩儿魂魄已经无法找回,但愿那些遇难的矿工们的魂魄没有像他那样崩散。
红枫如释重负的道:“好了我能告诉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去查吧。”
众人见她起身走进屋中,那强大的气场瞬间散去,看着她失落的背影众人心里也是不禁惋惜。想不到这守护大雁山的山神能够维护山脉的生命,却不能挽救自己的孩儿。六人互相看看,都是沉闷的向着枫林外走去。
月光轻轻洒在艳红的枫叶上,渐渐的浓雾缓缓升起,将一片枫林又引入朦胧之中。回头再看看这片生机勃勃,茂密繁盛的枫林,虔诚立的心里不禁又涌现了更多悲伤。
六人渐渐的走了很远,远到已经看不见鬼枫林。他们找了一片空地停了下来,各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接下来我们只有靠着苍魂珠来找寻线索了。”柳丁卯面色忧郁,语气沉闷的看着虔诚立道:“还好早些叫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