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矜愣了一秒,继而听出了傅宴青话里的潜台词。
不就是想让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吗?
可有些东西能忘,有些东西她忘不了。
她忘不了订婚宴上那些人嘲笑的目光。
她忘不了结婚宴上他毫不犹豫的背影。
更忘不了悬崖边上他说的那句话。
放了瑶光。
以前,她的噩梦里只有火光冲天爆炸的汽车,只有滂沱大雨下被踩碎的蛋糕,只有白茫茫一片中她看不清模样的小女孩。
可现在,那些场景都被沉入海底时濒临死亡的窒息所取代。
那种感觉,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宁矜垂眸,嗓音很轻地反问:“那傅总能忘得了吗?”
能忘得了自己做过的一切。
能忘得了宋瑶光吗?
傅宴青揉了揉她的头发,感觉到她先是僵硬一瞬,继而放松下来,他沉沉开口。
“嗯。”
宁矜头更低了,不想深究这个‘嗯’的意思,转身去摸手机。
“其实不用等管家回来,李易就在楼下,他应该可以找到备用钥匙。”
这一次傅宴青没有再阻止。
现在他大概掌握了宁矜的性子,不能逼她逼得太紧,否则只会反弹。
五分钟后,房门被打开。
李易带着家庭医生走进来。
宁矜起身准备离开,还没迈出一步后路就被傅宴青堵死了。
“让医生也给你看看,免得传染。”
“……不用了。”
宁矜拒绝无果,医生还是给她做了个基础检查。
血检的报告要过段时间再出来,其他方面倒没毛病。
当晚宁矜在希尔斯别墅休息,明明吃完退烧药,已经不发烧的傅宴青像是没手没脚一样,吃饭都要她一口口地喂。
一碗汤喂完,宁矜手都酸了。
她皮笑肉不笑。
“傅总感染的病毒还挺厉害的,能让人返祖,这一顿下来,我感觉我养了个孩子。”
傅宴青挑眉:“想要?”
宁矜摇头:“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留不住。”
气氛陡然冷下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
孩子的事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没有人会刻意提起,但一旦提了,就是鲜血淋漓。
傅宴青胸口有些发闷,好半天才说。
“我们会有孩子的。”
“哦。”
宁矜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没再开口。
晚上,傅宴青抱着她睡的时候,一直环着她的腰,好像生怕她跑掉似的,一点空隙都不给她留。
宁矜觉得不舒服,小声咕哝。
“傅总,很热。”
傅宴青嗯了一声,扭头就把中央空调温度降到十度。
宁矜无言以对。
随便吧。
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早晨,她起床的时候身旁已经空了。
挂在沙发上的傅宴青的衣服也不见了。
终于走了。
宁矜松了口气,洗漱完毕后下楼,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厨房。
看上去像在做早餐。
宁矜揉了揉自己眼睛,仔细一看,还真是傅宴青。
傅氏是要破产了吗?
他天天闲得无聊?
宁矜站在楼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还是傅宴青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眸看了她一眼。
“醒了,下来吃饭。”
宁矜也没犹豫。
傅宴青做的,她不吃白不吃。
她在饭桌上等着开饭,手机上却传来一条信息。
是宋瑶光的。
“宁小姐,你后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宁矜面无表情,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回了两个字。
“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