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又遇到什么事情,出门处理了吧?
舒月这样想着,就放弃寻找闻鹤的打算了,毕竟他那些事情,她从不过问。
倒不是不想过问,而是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身份去问,不能为这种事情惹恼闻鹤,让自己落入险境。
舒月低下头,看着左右手都戴着的,几乎一样的玉镯,凄凉地笑了起来。
大概是夜色正浓,伤感来得突然,她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觉得格外难受。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简单梳洗过后,躺在床上,想要早些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
舒月回屋的时候天色实在太晚,她在床上还没有翻来覆去折腾多久,天光乍破,似乎要将这黑夜割裂。
而这时,闻鹤带着不知从哪里染上的味道,回到了她身边。
那种味道格外呛人,烟火缭绕和灰烬混在一起,像是大火烤出来的味道,他刚凑近,还没睡着的舒月就被呛得咳嗽好几声。
闻鹤身上蹭上这种味道已经许久,他自己早就习惯,倒是没有察觉,见舒月咳嗽得这般厉害,还以为她因为不小心淋到雨了,又染上风寒。
他微微皱眉,冷声说:“吃过药了吗?”
舒月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压下嗓子眼的痒意后,她从床上坐起来,冷着脸问:“我吃什么药?”
她说话的语气太冲,闻鹤沉默片刻,才敢开口:“驱寒药,你不是有点染上风寒,才咳嗽的吗?”
意识到闻鹤刚才不是在和她呛声,舒月有些尴尬,却还是冷着脸说:“我没染上风寒,只是你身上的味道太呛人,我才会忍不住咳嗽。”
“味道?”闻鹤抬手,鼻翼蹭到袖子上,这才嗅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舒月没好气地说:“是啊,你是去将谁家的房子烧着了?一身味儿。”
闻鹤沉默片刻,才说:“牢房。”
“啊?”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闻鹤还真去做这种事情了。
闻鹤想杀的人没有处理不掉的,还能侥幸活下,并且待在牢房内的,应该只有昨天刚见过的楚大人一人。
闻鹤是去将他处理掉了?
舒月瞬间提起精神,顾不上空气中仍旧弥漫的呛人的味道,担忧地看着他:“那人死了?他对你应该还有不小的用途吧?”
若不然闻鹤也不会在当时选择把人关起来,而不是直接处理掉。
“算不上什么大用,一步闲旗而已。”
最开始将人留下,确实抱有利用的想法,觉得他罪不至死,若能策反,也能恶心萧佑一下。
但那是在他还不知道他打算抓住舒月用来威胁,甚至想要两头讨好,压根不打算把舒月还给他之前。
而今知道他暗处布置的那些手段,闻鹤又怎么可能让这人活在世上?
他不会将这一个对舒月抱有敌意的人留在世上,哪怕以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根本不能给她造成任何影响。
闻鹤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表功,而是平静地说:“一个蠢货而已,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不用将这人放在心上。”
“我身上是有些味道,我先去沐浴。”
舒月没有阻拦,等闻鹤离开后,却忍不住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事情,楚大人能被萧佑找上利用,又被闻鹤钓鱼许久才跑出来,自然是身份不凡,在这小地方,算得上数得上名号的大官。
这样一个人,舒月不信他会派不上什么用场,闻鹤应该是为晚饭时发生的那件事情,在为她打抱不平。
明明她都没觉得委屈啊,这人还真是……
虽然是在牢骚,但舒月的心情却微妙的……很开心。
此前似乎从未有过这种开心。
若这是他讨好自己的手段,那舒月只能说这人实在太厉害,对她比她自己都要了解,若他能一直如此,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应对了。
似乎只有……沉溺其中。
舒月用力攥拳,任由指甲嵌入血肉中,带来清晰的疼痛,她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为一点小恩小惠动摇。
但就算是装,闻鹤也装得太好了。
她叹了口气,在推门声响起的瞬间,拿袖子擦掉掌心的血迹之后,又掩耳盗铃般迅速将手背过去。
闻鹤还没有走到她跟前,并没有看到她这些举动。
他只是披散着一头湿漉漉,还在往下滴水的长发,缓步向她走来。
先前还不觉得,洗个澡后才发现自己一夜未睡,已经困得厉害。
他坐到床上,疲惫地说:“突然想起我今日也约了人,等天亮又要出门。”
无奈地笑了笑,他忍不住感慨一句:“明明离了京城,怎么还是这样忙?真是想不明白。”
舒月没好气地说:“最开始还是挺轻松的,谁让你又给自己找了一堆事情做。”
确实,大部分麻烦事都是闻鹤自己揽下来的,在他只是舒月的面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事情要做。
闻鹤沉默片刻,笑得更无奈:“大概是我自己闲不住吧。”
确实是他给自己找的一堆事情,但这些事情都跑到他眼皮子地下了,既然遇见,他又怎么能视若无睹?
闻鹤疲惫地躺上床,想要抱住舒月,趁着天还没有亮的彻底,补会儿觉。
但他搂住舒月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腹摸到一点湿润。
他下意识搓了搓手指,觉得手感略微不对。
很淡的血腥味总算被他注意到,闻鹤皱眉说:“你受伤了?”
舒月下意识再次攥紧拳头,感受到掌心黏糊的感觉后,忍不住皱眉,心想她只是掐了几下,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
她风轻云淡地对闻鹤解释:“不小心划到了,一点小伤,过会儿自己就能痊愈,你不用在意,休息吧。”
“还是上药吧,都流血了。”闻鹤从床上爬起来,点燃蜡烛后,把药箱拿到床头,询问舒月:“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手仍旧背在身后,血和汗混在一起,蜇得人有些疼。
舒月眉头紧皱,满脸都是不情愿。
但在这样的事情上,闻鹤从不会因为她的意愿而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