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舒月毫无反应,只是迷茫地抓着闻鹤的袖子,晃了晃手上的糖葫芦,向他邀功:“我买了糖葫芦回来,你要吃吗?”
闻鹤抽身离去:“我不喜甜食,你自己吃吧。”
“好。”舒月喊起侍女的名字,“扶我进屋,把糖葫芦给我。”
糖壳太腻,糖葫芦又太酸,其实舒月算不上喜欢。
她勉强吃完这串糖葫芦后,便把另一串递给侍女:“赏你了。”
她非要吃糖葫芦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造成自己比闻鹤还晚归的情况,以便顺势将今天见到林素的事情告知给闻鹤。
目的已经达成,糖葫芦自然不重要了,她随口询问:“闻鹤人呢?”
侍女含着糖葫芦,声音含糊不清:“奴婢不知,他刚才并未和您一同进屋,可能去忙正事了。”
舒月才不管这些,直接吩咐侍女:“带我去找他。”
闻鹤倒也没做什么正事,他是去找为舒月治病的大夫,询问她眼睛的情况。
舒月赶过去的时候,大夫正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真的竭尽全力了,说她的眼睛还没好完全是她自己想不开,和他的医术没有半毛钱关系。
舒月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不怪她当初觉得大夫医术差,这人实在是没有厉害大夫那种气质,倒像是个投机倒把的小人,利益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大夫没听到舒月的响动,见闻鹤面色微变,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接着说:“我的医术如何,你最是清楚,当初若不是我妙手回春,你早就死在了围猎之中。”
“围猎?”舒月皱了皱眉,仍旧站在门口,没有闯进去。
闻鹤此前一直在宫中贴身伺候她的父皇,能参与的围猎只有皇家的秋猎。
舒月记得几年前有人行刺,一个太监帮父皇挡箭,从此平步青云。
父皇伤得不重,这件事不足挂耳,舒月听了一句便将它抛之脑后。
如今被提起时,才意识到,当初那个太监可能就是闻鹤。
难怪他此前还未到而立之年,就成为父皇的心腹。
闻鹤早就注意到了舒月的身影,却没想到大夫什么话都往外说。
“李寅。”他冷声喊出大夫的名字,“闭嘴。”
大夫打了个激灵,先前急出来的勇气瞬间消失,回想起自己刚说的话,连忙辩解起来:“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闻鹤冷声打断他的话:“你先出去,让门口的人进来。”
被他点醒,大夫才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他推开门,见来人是舒月,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闻鹤看着大夫慌张离去的背影,冷哼过后,把注意力放在了舒月身上:“你过来做什么?”
“来找你。”舒月听着声音,迈小步朝他的方向走去。
等闻鹤熟练地走向前,把手摊开,伸到她小臂下面扶住她之后,舒月冲着他笑了起来:“你之前说可以带我出府玩,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我想逛集会。”
闻鹤见她没有任何异样,无奈地笑着:“怎么还贪玩上了?最近的京城确实热闹不起来,你若想要逛街,便再等两日,快要过年了,到时候街上会重新热闹起来。”
“那一天,我陪你逛灯会?”
舒月笑着答应下来:“好。”
“可惜你的眼睛还看不清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闻鹤想到刚被自己赶走的大夫,忍不住皱眉,心想这家伙应该早有异心,该敲打一番了。
“我先带你回去。”他把披风披到舒月身上,“外面又开始下雪,天又冷了,你别乱跑,身上的伤还没养好,万一又染上风寒怎么办。”
“我知道了。”舒月不耐烦地回答,“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急?”
她的眼睛已经坏了许久,闻鹤此前的态度一直是无所谓她瞎与不瞎,反正府上伺候的人多。
但今天怎么又是连番追问,又是私下来催促大夫。
闻鹤将披风系好,冰冷的指尖抚摸到她的脖颈,凑在她耳边叹息出声:“最近萧立祯开始让苏燕眠接触外人了。”
苏燕眠就是那个冒充她的假公主,此前萧立祯担心有人意识到不对,一直把她关在琉玉宫里,不让任何人接触。
最近怎么被放出来了,难道觉得那些认识她的人都变成了瞎子聋子和哑巴,会对这件事视若无睹?
这还没过三个月,她父皇还尸骨未寒,萧立祯也并未坐稳皇位。
闻鹤回想着今日所见,掐头去尾地说:“他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萧雅惠封为舒柔公主,而苏燕眠成了衬托她的绿叶,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用我的身份哄抬萧雅惠?她也配?”舒月不满地说。
但她不满也没用,她只能待在这里苟延残喘,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舒月很快压下怒火,自怨自艾般叹息起来:“这种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丑角罢了。”闻鹤摸了摸她的头顶,“反正萧立祯最近日子不错,忤逆他的人也少了许多。”
“很多人都清楚苏燕眠是个冒牌货,甚至有些人都知道她是苏家的人,但没人站出来为你出头。”
舒月眼眶微红,打掉他的手:“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依仗,我知道,不需要你再而三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