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小车回到自己的住处,小毛崽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两万块钱塞进包里,然后便回到南江宾馆把国强和史文革叫上了车,直奔老狗开的赌场而去……
有人统计过,说霹雳国开放以来因为没有正规合法的赌博行业,而使得每年因赌博就有上千亿流失到外面去了,多多少少的繁荣了外面的一些赌博业。至于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会因为赌博把大把大把的票子放出去,风际星球人都知道,那绝对不会是老百姓。
搞赌博行业是相当赚钱的,那钱无非就是来自于:税收和大量的抽取头子。而抽取头子是没有风险的,包赢不输,包挣不赔,而且挣头特大。
老狗李海涛正是看准了这点才放弃服装生意和他的朋友开赌场的,在南江城也叫“开楼”。当然咯,最最关键的还是他那朋友有人,尤其是司察局里有人,不然能镇得住吗?啥叫“震的住”呢?简单地说就是,司察局要有人关照,保证司察不会去你那抓赌。正所谓,有人需要就有人制造嘛。有人热爱赌博,自然就有人有偿地提供赌博场所。
国强、史文革带着小毛崽、兰晶去的地方是南江城中心区比较偏的老街,这老街叫“羊子巷”,和周围的高楼大厦相比略显破败,青砖和瓦、灰石路面。
停好车几人走进街道,那种平常烟火气顿时扑面而来,吆喝声、炒菜声、喝酒时的高声说话声,甚至打骂孩子的声音也从狭窄的筒子楼里不时地传出来。走到一个灰烬斑驳的旧楼前,国强就指着里面,激动地说:
“就这里。”
小毛崽抬头一看,就见楼顶上三个锈迹斑斑的大字《棋牌室》,进门就是一个开放的房间。房间里随意地摆放着几张油渍很重的餐桌和长条椅,十几个男人围着几张桌子正在狼吞虎咽,一看便知是赌博,赌了通宵的人。
一见国强和史文革进来,就有几人跟他俩人打招呼。由此,小毛崽断定,国强定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不由在心里暗骂:“踏马的,这个b崽子都成赌徒了。”然后瞟了一眼国强,讥讽道,“强子,你行啊你,老顾客了吧。哼哼,真是好笑啊你。”
国强听出了话中的不满,于是便装傻充愣地“嘿嘿”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给小毛崽介绍,说这里吃饭老板不收钱的,专门为来赌博的人服务的,24小时不间断的开火。还说有很多附近的邻居也不打牌,但也会来这里蹭饭吃,老板呢,也照样默认从不赶人。
“吃饭不收钱。”兰晶很不解,问,“那不是会亏?”
小毛崽笑笑,“真是好笑。老板怎么可能亏呢?”
国强进一步跟小毛崽介绍说:“老板肯定是赚钱的咯。他赚的是台费,比如麻将吧,每人50,一桌就200。玩得大一些的台费就是每桌400或者更多。像扑克、牌九则是有人专门抽水,庄家一把赢钱超过2000抽5,不超2000一分不要。并且老板很讲理,只抽庄家不抽闲家。”
在缅国时,小毛崽在大师兄钱大成的赌场里待了一年,他虽然不好赌,但对赌场里的一些事情多少还是清楚的,十赌十诈,十赌十输,不赌才赢。他心知肚明就是这种杂乱无章的管理,老板每天的收入也不会低于3万,这样的收入相当可观啊。
“走吧,进去。”小毛崽说。进入后,他先把整个房子走了一遍,也查看了个遍,发现有一间房间里只有一桌牌九,其它都是打麻将玩扑克的,但玩牌九的人最多。他又问,“老狗没在。”
“可能出去了吧。”国强回答说。
这时,四个人走了过来,这是在这看场子的人。四人都不认识小毛崽却认识国强和史文革。只见一人笑着对国强和史文革说;
“朋友,又来了。还是玩牌九吗?想玩,里面有。呵呵,玩的正浓着呐,现在已经是五十开花了咯。”
50开花,就是押钱最少也得是50块钱。难怪输赢上万咯。小毛崽心想,说了句“进去看看吧。”便带头走进了赌牌九的房间。
牌九也算是霹雳国民族几千年文明历史之下的产物了,它和麻将一样也是霹雳国祖先智慧的伟大结晶。神洲大地无处不显示出了它独有的魅力,虽然它可以让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一副牌九牌只有三十二块,用不同数目的眼子制成的,眼子的颜色只有红白两种。可它的玩法却多种多样,因地域不同而不同。有复杂的用四块牌组合起来比大小,也有简单的就用两张牌拼凑起来比输赢。
南江城,它的玩法也多种多样,最为简单的一种就是抓两张牌用点子大小定输赢。天,地,仁,鹅,梅,长,板,斧等等,牌一开,万能的花花钞票不是你的就是我的,干脆利落,立竿见影!
小毛崽他们进来时,正在坐庄的是个二十多岁容貌清秀,皮肤白皙的女人,她的面前放着一叠钱,约有一万五左右。只见她的手指细而长,指甲尖尖的画了各种各样的花。理牌垛牌的动作有重有轻,有张有弛,轻巧优美。推出两跺牌后,她便细声细气的说了一个字;
“押!”
“老大,押啊你!”国强和史文革催了一句,他俩早就迫不及待了。
小毛崽瞪了两人一眼,严厉警告:“我可告诉你们啊,我有数,你们都闭嘴,别在老子面前唧唧歪歪的,听到没?”说完,他仍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可是,当这女人推完了一副牌以后,也就是玩完了四次,重新洗了牌,再次推出八块牌,说了句“押吧。”
这时,小毛崽从包里取出了两万块钱,往女人的正对面一放,不紧不慢地说:“除五,我要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庄家的钱除了一方可以押五十块钱以外,剩下的钱无论多少全归他一人押了。他之所以在这会儿出手押钱,那是因为他已然完全断定,这女人坐庄,没有出老千玩假的行为。当然咯,也没有人敢出他的老千,玩他的假。
赌是冲,嫖是空,吃穿装威风。小毛崽一出手就押下这么大的注,真的是要冲锋了啊!
见状,在场的人叽叽喳喳,闹闹哄哄的议论起来。而国强和史文革却大吃一惊,相视一眼,好像都觉得小毛崽的行为太过鲁莽。但小毛崽有言在先,他两人又不敢多嘴,只好暗暗地为他捏着一把汗。
哪知,听到小毛崽的话,那坐庄的女人也是惊诧万分,身体电击般的颤抖了一下,紧张的皱起眉头不相信似的怔怔的瞅着小毛崽,好一会儿才用发抖的声音问:“你?怎么是你?!小毛崽!”
小毛崽很纳闷,“你认识我?可我好像没见过你呀!”
女人自嘲般地笑了笑,“你小毛崽何等人物,怎会认得我们这样的女子呢?”
小毛崽努力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兰晶突然叫了起来,然后凑近小毛崽耳根子说,“上次打麻将记得不,你打了人,当时她就在场。”
“哦!”小毛崽知道了。迟疑了一会儿说,“赌完这把吧”
“你当真?除五全要了。”
“是啊,除五全要了。”小毛崽一脸从容地说。摆出了一副“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的态势。
那女人又瞟了一眼小毛崽刚刚放在桌上的两叠钱,虽然有些畏惧小毛崽其人,但见那都是崭新崭新的票子,新的程度已到了随便用一张都可以把一块块豆腐切开!钱啊,多么可爱的东西啊!她的双眼立马被红红的火焰烧着了,发出了攫取的光芒。于是吸了一口大气,一不做二不休地说了句:“好!”然后扔出了骰子。显然,这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小毛崽的出手也刺激起了她的豪情和胆量,虽然她全部的钱都在桌面上了。
骰子打出的是“八点”,按“八点”的指示四个坐方的人抓了牌。
牌一抓到手,小毛崽看也没看就把它翻开了,是九点。紧接着,他便盯着那女人的脸,示意她也开牌现点子出来。但那女人并没急着开牌,而是用手在两块牌九牌的面上搓了一下。这一搓不要紧,可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见此,小毛崽笑了,因为由那女人的表情的变化,他肯定了,他的点子一定大过她的点子,也就是说他赢了。
果然,那女人把牌九一翻,是八点。气得使劲把面前的钱和牌九胡乱往中间一推,起身走了。
赌博的人,有的比较理智,他们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财,知道及时止损,离开赌场。而有的人呢?输光了就急眼,极不甘心,头脑发热,妄图翻本便会开口向赌场中放高利贷的人借高利贷,再次参赌,而使自己坠入万丈深渊,倾家荡产,甚至是家破人亡。这类人属于百分百,纯粹的赌徒、赌棍。
此时,自觉或不自觉地目送着那女人气呼呼,一言不发地离开。小毛崽便知此人属于前者,具有一定的自律性,不由得高看了她几分,留下了一个较好的印象。
这时,看场子的四个人过来了,一人笑着对国强和史文革说:“呵呵,你朋友好跑火啊!”
小毛崽何等机灵啊!听到这话,收回目光,就把那女人留下来的钱收拢过来,然后随意地拿出了一叠子,约有一千左右作为“头子”递给了那人,并说:“告诉大家,我推庄。”说着,他就扑上了那个女人的位置,把自己刚才拿出来的两万块钱塞进包里交给了身边的兰晶。然后又把那女人输的,现在归他所有的钱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好啊!没问题,就你推转吧。”那个看场子的人掏出一包烟发给了小毛崽、国强、史文革和在场赌的每一个人,然后说道,“大家玩开心哈。”说完就和另外三人离开,去别处巡查去了。
小毛崽推庄开始了,见他庄上有钱,押钱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刚开始玩的时候有十多人,中途陆续又来了八九个人,没玩几把就有二十多人参加了。那些围在桌子周围外层的人,为了看清楚点子,颈项都伸得老长老长的,仿佛许多鸭子,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向上提着……
还别说,这小毛崽还真是走运,手气特好,如有神助,坐庄不到三个钟头就赢了五、六万,面前放着的钱都堆了起来,大约有七、八万了。而这会儿,那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里已是乌烟瘴气几乎是浓烟滚滚了,但大家依然还在不停地吞云吐雾……
小毛崽嘴里含着一支烟,大概是香烟熏到了双眼,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赢了钱了,他的心情比刚才进来的时候兴奋了许多。只见他双手十分麻利地洗牌、跺牌,然后拿出两叠牌推放到桌中央,尔后起身来,取下嘴里的烟,用力吐出一个字:“押!”
坐方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他的犹豫着没动,而围在一边的人也没出手押钱,纷纷议论起来。显然,小毛崽今夜的“火焰”使他们押钱都慎重起来了。
一人说:“你还不封庄?”
另一人也说:“他妈的,都吃了七八把了,真是邪门了。”
“封庄!切,真是好笑!”小毛崽笑道,“嫖是空,赌是冲啊!这钱不是你们的……就是我的,押吧,见钱中钱!”
国强和史文革站在小毛崽的一左一右,见小毛崽赢了,两人也是情绪激动,热血沸腾。只听国强煽动地说;
“押吧,快哦。押钱不凶,输钱的祖宗。”
兰晶也亢奋地叫了起来,“快押啊,下雪下雪!”
“好!老子押!”一人铁青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用力往桌上一摔。见有人动手了,另外两人和围在桌子边上的人纷纷掏钱押了上去,并七嘴八舌,恨恨地咕噜道:“押头套!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你又吃?”不一会儿,那钱全是百元一张的,果然就像雪片似的落在了桌上,不下于三万。
目睹,国强、史文革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兰晶也倒吸了一口寒气,说:“哇塞,押这么多啊,我的天哪,这是要……要拼命了啊这是!”
小毛崽倒是显得很轻松,说:“押好,把钱放好,不要乱,见钱中钱。”停顿了一会,又问,“还有押的吗?没有就住手了哈。”
一人沉声说:“打点。”
小毛崽抓起两颗骰子双手握拢摇晃起来,嘴里像和尚念经似的念道:“天灵灵,地灵灵。你们输钱,我来赢。”就把骰子扔了出去。
两个骰子一个是四点,一个是三点。看清楚后,小毛崽说:“七作对,抓牌。”然后收起了骰子,放在了一边。于是,他的对方抓了牌,右手方也抓了牌,自己也抓了牌。但他用手按住了牌没动,最后看见左手方的人也抓了牌,他说,“开牌,现点子。”
坐方的三个人各自摈住呼吸,以自己的方式看着牌,而边上的人也纷纷凑近关心着自己这方人的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没有了声息。
不想,片刻以后,小毛崽对方的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牌一亮,一放,叫道:“天杠!”末了还玩笑了一句,“天杠地子九,专吃扒子手。”
左手方的人也现出了点子,激动地叫道:“大刀九!”
右手方的人也用力把牌一拍,“一对板!哈哈,我看你再吃?”
都这么大的点子啊!国强、史文革、兰晶一见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只听国强低声对小毛崽说:“唉呀,老大,先晓得封了庄好了哦。”
赌博就是这样,有人欢笑有人愁,快乐和悲伤表现的非常明显,一丝一毫也不掺假,角色转换的也特别快。
但小毛崽的心理素质却与他们不同,再说了,他可是有钱的主啊!这不,眼见对手都现出了点子,他虽然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反正是赢来的钱,输出去也无所谓。故此,他没搭理国强那马后炮的话,扔掉手里的香烟,脸色依然是轻松的满不在乎,拿起两块牌九牌用中手指搓了起来。这一搓之后,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得意而从容不迫地说:“隆重推出,闪亮登场。”把两块牌九牌并排一翻放在了桌子中央。
“一对地,通杀。”
众人瞠目结舌。可国强和史文革却爆发出了“哈哈”大笑……
小毛崽命令道:“收钱!”
话音一落,国强和史文革立马动手收桌面上放着的票子,同时把它一张一张地整理好了,放在了小毛崽的面前。
接着,小毛崽又沉重地推出两叠八块牌,又说:“继续!”悠然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含在嘴里……
可是,没有人有反应。“哈哈,都空了。”史文革大笑道
小毛崽却冷眼扫视了一下坐方的三个人,问道:“真空了?呵呵,真是好笑!散!”言罢,双手夹住牌九牌一翻,那牌九牌底朝天露出了红白点子。
拿着赢来的十多万块钱,小毛崽四人高高兴兴地走了出来。一出门就迎面遇到了老狗李海涛和他的朋友许中伟……
看见小毛崽,老狗先是一惊,继尔高兴的不得了,忙上前递烟献媚、讨好,并向许中伟介绍。许中伟也听说过小毛崽和向前飞的一些事情,知道两人在南江城里的分量,特别是暴打了仁旺集团公司的老板,今日一见格外喜悦,也是百般讨好献媚,大有巴结之意。
得到两人的献媚讨好,小毛崽暗暗得意,拿出一叠钱递给老狗,说是刚才封庄的头子钱。
“有没有搞错啊你!”老狗不悦地说,“你能来玩已经是看得起我和中伟了,我们怎么可能收你的头子呢?你说是吧,中伟。”
“那是。”许中伟自然没有意见。
小毛崽却说:“这可不行啊老狗,不能坏了规矩啊!”硬是要他俩收下,但老狗和许中伟说什么也不收。没法,小毛崽只好分了一半出来,然后对老狗和许中伟说,“那就一半吧。再拒绝那可就是瞧不起我了哦。兄弟啊,你们也得吃饭不是,各路神仙你们还要去拜,去烧香呐,咱懂,你们吃这碗饭也不容易啊!”
话说到这份上,老狗和许中伟只好笑纳了。接着,三人走到一边,老狗问起了小毛崽那天打那人的事情,后来有没有遇到麻烦。小毛崽告诉他说没有,一切风平浪静。最后,小毛崽问;
“老狗,羊子巷这一带……谁坐把啊?”
老狗回答:“筑爷。”
“筑爷?来头不小啊,都敢称爷了。哼哼,有机会……我得好好会会他。”小毛崽冷笑着说,然后凑近老狗,含义深刻地道;“老狗,我劝你们……这楼最好别开了,早些关掉。”
老狗一惊,“哦?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小毛崽诡秘一笑,拍了拍老狗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老狗,你能吃几碗饭,自己不清楚吗?好好掂量掂量吧。记住我的话,一旦有事……筑爷和羊子巷派出所所长,恐怕也罩不住。你啊……见好就收吧。好了,我走了,后会有期!”
派出所所长也罩不住?老狗愣住了,阴沉着脸目送着小毛崽一伙人上车离开,然后问许中伟:“中伟,你说……他什么意思啊?莫非筑爷……会有事?”
许中伟说:“我也……搞不太懂啊!”
老狗嘴里说的“筑爷”,不是别人而是野虎刘建的亲弟弟刘筑。当天夜里,勇子的小弟津海、万剑就带着麻子、大炮、豹子等三十多人把他的赌场给砸了个稀巴烂。为啥呢?很明显,羊子巷的这个棋牌室日进斗金,早被赵勇一伙人盯上了。省司察厅第一公子看上的好东西,哪还跑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