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巨大沟壑
白清音紧紧盯着徐云柔的肚子，她怀的是江祁桓。
虞卿卿对徐云柔的话置若罔闻，徐云柔自觉无趣，又见白清音一直盯着自己，想到当年买杀手刺杀之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
她生怕白清音对自己不利，匆匆离去。
“虞姐姐，我……”
“阿音，没事，陪我去看看后院的花怎么样了。”
自从失去孩子后，虞卿卿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亲手在坤宁宫后院种了一大片的幽兰花。
她每日都会精心照料这些花，只有看着这些充满生命力的花，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才能稍稍得到一些慰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徐云柔生产的日子到了。
她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孩儿，江禹赫龙颜大悦，为其取名为江祁桓。
就在这一天，虞卿卿忽然病倒了。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太医跪在一边，额头上满是冷汗，他叹了口气，“皇后娘娘久郁于心，气结难舒，臣虽竭尽全力，最多……最多三年……”
明知道是这种结果，白清音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虞卿卿的手背上。
“虞姐姐。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她哽咽着说道。
“阿音，对不起，是姐姐没用。”虞卿卿伸出手，轻轻抹去了白清音的眼泪，她的声音虚弱却又温柔，
“不过阿音放心，我会好好努力活下去的，因为姐姐舍不得你。”
虞卿卿吩咐太医一定要瞒住自己的病情，她深知，一旦病情传开，必会在宫中闹得人心惶惶。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坤宁宫彻底成了一座冷宫。
宫门紧闭，鲜有人至，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虞卿卿为了不让白清音担心，每天都笑盈盈的拉着她一起为幽兰花浇水施肥。
她还特地命人做了一架秋千，没事的时候，就坐在秋千上，和白清音说着悄悄话。
她们的话题从宫中的琐事，到儿时的回忆，好似要将这有限的时间无限地拉长。
江禹赫已经很久不踏足坤宁宫，这一举动惹得宫中众人猜测不已，有人说皇后失宠，有人说皇上与皇后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坤宁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有着属于她们自己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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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
江禹赫与虞卿卿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巨大的沟壑，两人都倔强地坚守着自己的立场，没有一个人主动低头。
沈乘风偶尔会写来书信，关心虞卿卿的近况。
虞卿卿回信时，总是报喜不报忧，她不想让沈乘风为自己担心。
在那些信里，她只字不提自己的病情，只是轻描淡写地描述着坤宁宫的日常生活。
这日，虞卿卿精神似乎格外好。
她一起床，就拉着白清音的手说个不停，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阿音，你猜猜，我昨晚梦见什么了？”
虞卿卿满脸洋溢着兴奋，那模样，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年前无忧无虑、活泼灵动的状态。
白清音歪着头，仔细思索了一番，而后无奈地笑了笑，“好难呀，虞姐姐，我实在是猜不到。”
虞卿卿歪着脑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我梦见我没有进宫。你，我还有阿冥，乘风，我们几个人生活在一起。
在山间有一座温馨的木屋，屋前有几亩良田，家人都陪在身侧。
还有乘风为了娶你，可受了阿冥好些年的蹉跎，到最后也没能如愿。”
白清音被虞卿卿后半截梦的内容逗弄得哭笑不得，
“虞姐姐说的这种生活，虽每日粗茶淡饭，也平淡幸福，一定会非常惬意。”
虞卿卿伸出手，轻轻抹去了白清音不知何时落下的泪。
她眼中满是心疼，“阿音，这些年是姐姐耽误你了。
你已经十七岁，这般美好的年纪，本该像花儿一样肆意绽放，不该被困在这深宫之中。
你本该去往更辽阔的地方，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那才是你该拥有的。”
白清音紧握住虞卿卿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哽咽着说：
“不，虞姐姐，阿音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阿音一点也不觉得是耽误，能陪在姐姐身边，阿音觉得很幸福。”
虞卿卿心疼地替她整理好微乱的发丝，
“乘风与我相识多年，他的为人我最是了解。他虽嘴损了点，可他重情重义，若你属意他…”
白清音一把抱住虞卿卿，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不要，我要一直陪着虞姐姐，谁也不嫁。姐姐在哪里，阿音就在哪里。”
“傻阿音，若是姐姐不在了，你该怎么办？我最担心、最放不下的，除了爹爹就是你。
姐姐不后悔入宫，我后悔的是当初不该让你只身陪着我进这深宫。
若是一直就在虞府，每日在府里嬉笑玩耍，定会比现在快乐百倍。”
虞卿卿轻轻拍着白清音的背，声音里满是自责。
“虞姐姐，阿音不许你说这种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等我们老了，我们还要在一起吃很多好吃的，种许多幽兰花。
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幽兰花丛里扑蝴蝶；夏日我们就在锦鲤小荷塘下水嬉戏；
秋天品茗赏菊；冬天在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就算是老了走不动了，也要相互依偎在一起。”白清音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虞卿卿。
“好好好，姐姐不说那些不开心的，免得我的阿音又变成了小花猫。”虞卿卿笑着捏了捏白清音的脸。
虞卿卿带着白清音来到平日里梳妆的地方，她走到柜子前，从最里面拿出来一个中等大小的盒子。
盒子的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虞卿卿小心地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全是银钱和各种珍贵首饰。
“阿音，这是姐姐专门给你留的。有一天你出了宫，就带上它。
反正姐姐也用不上，多拿点才有底气不是。外面的世界很大，有了这些，你也能过得安稳些。”
白清音紧咬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为什么到了这一天，她还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