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是妖又如何
床榻之上，一抹流光色的巨大河蚌静静地躺着，其大小竟与人形无异，宋序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紧紧咬住牙关，克制住自己想要尖叫出来的冲动。
难道是自己睡糊涂了？
宋序闭上眼睛，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再次睁开时，那巨大的河蚌已然消失不见，床榻之上，依旧是他那温婉美丽的娘子萝珠。
宋序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并非在梦中，萝珠的呼吸依旧均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尽管心中有一千个声音在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但他却无法欺骗自己。
他的阿珠，竟然真的是一只妖，还是一只河蚌精。
回想起陈以朝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再结合萝珠离开的那两年。
自己无论如何也养不出一颗珍珠，而萝珠一回来，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所有的疑惑都瞬间变得清晰明了。
宋序渐渐冷静了下来，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要怕，与阿珠相识已有十年，如果阿珠真的想害他，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深吸一口气，宋序蹑手蹑脚地钻进了被窝，心里想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搂着萝珠安然入梦。
次日清晨，当萝珠醒来时，发现身边的被褥已经变得冷却，她不禁有些奇怪。
平日里，阿序总是会叫她一起起床，两人要腻歪好久才肯出门。
今日这是怎么了？
萝珠穿戴整齐后，在家里逛了一圈，却始终没有看到宋序的身影。
想着可能是宋序有事外出了，萝珠便径直前往饲养河蚌的小院。
一进去，她便看见了站在大缸旁出神的宋序。
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大缸里的河蚌，仔细观察着它们，那些河蚌看起来都只是普通的河蚌，并不像阿珠那样。
“相公，原来你在这里。”
萝珠笑着跑了过去，挽住了宋序的胳膊。
宋序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
“相公，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底下乌青好重，你没睡好吗？”萝珠关切地问道。
昨夜宋序翻来覆去一整夜，脑海里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确实没有怎么睡。
“无事，就是最近有些累了。”宋序勉强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心事。
萝珠心疼地准备亲一亲他的脸，这是他们日常的安慰方式。
宋序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指了指周围，
“阿珠，我不要紧的。我刚刚是在想，我们要不要再将这里扩大一些。
珍珠现在有些供不应求，有很多贵人都不好得罪。”
“可以呀。”萝珠一口答应了下来，她虽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心里却暗暗担忧。
她的法术已经不足以孕育出新的珍珠了，但既然阿序想要扩大规模，那她就尽力一试。
宋序心中一喜，果然对于阿珠来说，这些事情都很容易办到。
以前他总是担心养太多珍珠会让阿珠一个姑娘家累到，所以那些大人定的货总是一压再压。
但现在他知道了阿珠的真实身份，对于妖来说，这些事情应该很容易办到。
看着萝珠那漂亮的脸庞和出众的能力，宋序心中的恐惧渐渐减淡了几分。
他确信自己是爱她的，而且非常爱。
只是对于他来说，接受这个身份变换确实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娘子，谢谢你。”宋序握住了萝珠的手，感激地说道。
萝珠笑了笑，“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对了娘子，辛苦你在这里照看。我得出去一趟。”
“好。”萝珠应了下来。
就在当宋序离开后，她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却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相公，你刚刚为何要躲开？”她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不安。
…
这边，宋序漫无目的地溜达在齐洲城的街道上，其实他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刺史府周围的街道。刚准备离开的时候，陈以朝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宋公子，又见面了。”
宋序沉默了下来，没有吭声。
“看来宋公子已经见到她的真面目。”陈以朝眯了眯眼。
宋序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
“那又如何？她是我的娘子，她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情。就算是妖，我也无所谓。”
萝珠不放心宋序，一路偷偷跟着他，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萝珠心跳如雷，原来阿序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萝珠目光不善地盯着陈以朝，此人当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想不到宋公子竟是个痴情种。”陈以朝轻叹一声，他不着痕迹瞥了眼萝珠身处的位置，
“既如此，那你就当我没说过吧。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告辞。”
说罢，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宋序眉头紧锁，望着陈以朝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真是个怪人。”
萝珠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原以为这个陈仙师会主张杀妖正道，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了她。
她愣在原地，当她再次抬头时，宋序的身影已经不在眼前了。
罢了，眼下还是要自己找机会向阿序坦白一切才是。
萝珠心中暗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街头另一边的空巷中，陈以朝笑眯眯地将宋序堵了个正着。
“陈仙师，你又回来作甚？”宋序对他的行为感到不满，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
“刚刚在下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未曾交代清楚。”陈以朝面带歉意地说道，
“那句‘百年好合’，我恐怕要收回一些了。”
“你这是何意？”
“妖怪寿元悠长，千年万年皆有可能。而你，不过是一介凡人，寿数有限，不过百年而已。”
陈以朝缓缓道来，“等你白发苍苍之时，你的妻子却依旧风华正茂。你凭什么与她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宋序心中一痛，陈以朝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痛了他的心。
萝珠虽是妖，可他付出了全部真心。
他紧紧掐住手心，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波澜。一想到萝珠可能在别人怀里娇笑，他的心就堵得慌。
“不过，我有办法让你们能够共白首。”陈以朝见状，适时地抛出了诱饵，
“宋公子，你有没有兴趣？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吧？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