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立在一旁,命人进来将碗撤下,想起今早空净院的人去到各个院里送酒酿一事,再一想逐渐在空净院长成并且被另外相待的岁岁,李嬷嬷心思一动,说:“是岁岁的手艺。”
老太太语气不明:“是她啊。”
李嬷嬷听不出老太太话里的喜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话。
见过府里太多踩高捧低,心思不正的,李嬷嬷觉得岁岁看着本分老实,还挺顺眼。
可这话李嬷嬷不好同老太太说。
主子的心思难猜。
最好别猜。
老太太沉眸。
她对岁岁的印象颇深。
尤其是温孤雾白曾为了岁岁跟萧卉当众吵起来的那一幕,令老太太每每想起,每每听到岁岁的名字,都会记起此事,心中发堵。
“雾白待她是不同的。”
空净院丫鬟少,因而岁岁受宠一事放在宣国公府不是秘密。
老太太也对温孤雾白养岁岁的方式感到不喜,还曾当众表过态,示意温孤雾白收敛一下对岁岁的特殊,免得传出去招人话柄,可温孤雾白养人用的是自己的钱,没有动用府里的公账,这便导致老太太不好说什么,更不好暗示秦氏出面劝说温孤雾白。
老太太忽然看向李嬷嬷,问:“你觉得岁岁如何?”
李嬷嬷一笑:“瞧着是个踏实本分的性子。”
被世子那样疼着,宠着,照理说应该是在他人面前趾高气昂的,但李嬷嬷见过岁岁好几回,私下里也没听说岁岁仗着空净院的名头在府中作威作福。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岁岁品行难得。
换成旁的丫鬟被世子这般宠着,怕是会在别人面前摆谱,把自己当成主子。
然而岁岁再在世子跟前受宠,每回出现在人前依旧客客气气的,也没有刻意宣扬世子待她的不同,更没有养成一股子张扬跋扈的劲儿。
由此便能说明,岁岁虽然年轻,性子却稳得住,也并非是恃宠而骄之人,心术不端之辈。
“一会儿多给那孩子一些赏钱吧。”老太太看不惯岁岁事实,可岁岁在宣国公府三年也从未出过错处。
再者,李嬷嬷在她身边伺候了数十年,能被李嬷嬷夸一声踏实本分,实在不易。
老太太说完后,想到岁岁拔高的身量和长开的五官,又道:“我若记得没错,那孩子该及笄了吧。”
李嬷嬷:“是呢。”
老太太陷入沉思。
是能收房的年纪了。
温孤雾白身体弱,老太太是想安排个懂事的过去伺候,但她深知温孤雾白不是谁都会看得顺眼的性子,想来岁岁能够留在空净院三年,必定是得了她这宝贝嫡孙的眼。
罢了。
她这孙儿既喜欢,那便如了他的意,让他像养个玩意儿似的继续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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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的面前还剩下一小坛酒酿。
这是应该送到萧若经院子里的。
眼下花茔花豚她们送别的院儿里去了,院里的人都在忙着准备新年事宜,脱不开手,岁岁不想去麻烦别人,于是,思忖过后,她抱起这坛酒酿,往萧若经的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