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茔看着倒在地上的赵鸣轩,想到即将醒来的车夫,待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确认赵鸣轩不会有事后,如猫儿一般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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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净院。
屋里前两日添置了炭盆。
橘红色的烛光下,岁岁黑发柔软,半披玉背,半伏案上,她一袭藕色裙衫,闭着眼,趴在书案之上刚睡着。
她的脸上染了几团宣纸上还未干的墨迹。
这导致她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添了几处不太和谐又引人发笑的黑点。
近来天气变冷,气候急转直下,温孤雾白担心她着凉,进里屋找了件他的外袍披在岁岁身上,少年蹲在她面前,见她眉眼柔顺,睡得香甜,也没有打扰。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花茔从外间回来,带着一身风霜寒意。
温孤雾白替岁岁将身体盖得严实了些,望着回来复命的花茔,他起身,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待花茔过去站好,他这才过去。
听完花茔的禀报后,得知赵鸣轩说的话时,少年一笑置之。
错了。
他不是想要用这样暴力的方式打消赵鸣轩心底想要报复的念头。
他就是单纯看赵鸣轩不爽。
那日赵鸣轩被迫来登门致歉时,他鄙夷的眼神,以及他落在岁岁身上的目光让他很不喜欢,所以事后,他吩咐花茔揍赵鸣轩,不是想要赵鸣轩屈服,而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至于赵鸣轩的报复……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赵鸣轩若有杀他的城府,杀他的手段,只管来便是。
反正温孤雾白有的是应对的办法。
不杀赵鸣轩,只是没有必要在此时跟荣国公府为敌而已。
当今看似不提一字,实则吩咐人暗中盯着望都所有世族的一举一动呢。
若赵鸣轩在这个时候出事,那么,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就是宣国公府。
所以啊,温孤雾白不会让赵鸣轩在这个时候出事。
故而,对于那些想要趁机落井下石除掉赵鸣轩的人,以及针对宣国公府的人,他不会给那些人挑起事端的契机,更不会让那些人有得逞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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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赵鸣轩没能熬住,选择先一步妥协,命身边的心腹送来几箱沉甸甸的金银珠宝,亲自手书一封求和,意图跟温孤雾白和温孤植冰释前嫌,恩怨尽消。
温孤雾白收了东西,求和书被他丢进炭盆里烧了。
天气愈发的寒了。
他本就是不喜欢出去同人走动的性子,一到冬日,又找到了可以不用赴宴的借口。
并且,因春闱逼近,天下学子都在集中精力温书,为即将到来的春闱做准备,他便可借着修养身体跟温书的由头心安理得地在空净院窝着。
明礼堂还是要去的。
他看出岁岁喜欢听课,不想她的课程落下。
且他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帝师再过一年就会身体状况转差,明礼堂会在明年冬日关闭。
彼时,当今为了选拔储君,会下令所有皇子参与朝政, 以此来观察他们的政治才能。
同时,这也意味着望都越来越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