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镇调解完战争,就走到了凌漪身边:“这两匹马脾气都不小,老六之前是养在其他地方马厩里的,现在迁过来肯定打架。”
“明天我让人把这马厩给隔开,让他们住上单间就好了。”
将军大人的战马自然是能住单间的,如今陡然有了室友可不是得闹脾气。
但将军也有将军的办法,直接大平层加墙变合租房,爱住不住的架势摆得很明显,以后这两匹马就只能隔着墙打架了。
“要不然,我把老五给迁出去?”凌漪稍稍礼貌了一下。
“不用,老五住惯了的地方,不能说是老六来了就必须给它让地方。”薛镇觉得自己挺讲道理的,不能说战马换了个主人,就连好待遇都不给了,人家马夫都是用惯了的,突然换了说不定会出问题。
凌漪:“……”
好家伙,将军取名字还真是朴实无华啊。
“多谢将军。”她再次拱了拱手。
薛镇:“……”
他专心看战马的眼睛终于站过来,看向了凌漪:“你这个人,不真实。”
凌漪:“?”
我就道个谢怎么还遭到人身攻击了呢?
将军就可以随便说人了吗?
“你一点都不感谢我,就嘴上说说,虚伪。”将军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笑容僵了,自顾自的开口:“你脸上的笑太假了,我不喜欢。”
他向来直觉敏锐,自然不会没有发现凌漪笑中的敷衍,就觉得挺不痛快的。
他都将自己最喜欢的战马送给她了,还保护了她的师傅师妹,怎么连个真心实意的笑都不给他?
而将军大人,心里向来存不住半点事,心中不爽直接就开口说了出来。
凌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将军,有没有人说过您不太会说话?”
不说话没有人拿你当哑巴卖了。
薛镇点头:“有,都被我杀了。”
在这义军中他最大,敢反驳他的不是反贼是什么?
凌漪:“……”
行行行,乱世暴君是吧,早晚制裁你。
薛镇:“……”
这个家伙就挺不实在的,他刚和她说了实话,怎么人又不高兴了?
薛镇想捶捶她的胸口,说句大丈夫有话直说,别娘们唧唧的藏在心里,对窗流泪。
可他总算有点智商,瞧了一眼凌漪的胸口这拳头上移到了凌漪的肩膀上:“你这家伙,太不痛快,有什么不满就直说,我又不会杀了你!”
见面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壮士合他的口味,只要她不作乱,他肯定就不会杀她。
凌漪觉得额角突突突的跳,更年期都快被气提前了。
“将军,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听着烦。”
有话直说是吧,那你闭嘴。
薛镇:“……”
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他可是义军老大,怎么就这么不尊敬他?
他皱了皱浓黑的眉,心中不满,可却真的乖乖转头看向战马,没有再说话。
这模样,让凌漪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么乖巧,连怨他一句故意气人都不能。
凌漪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深深吸了两口气:算了算了,不和傻子计较。
两个人沉默的看着战马进食,直看得喂养战马的马夫瑟瑟发抖,薛镇才道:“以后你就照顾它俩就行。”
说完,转身:“不去你的营地看看?”
这人的心倒是大,将手下人安排到了营地就没再去看一眼,也不怕出什么问题。
凌漪笑呵呵的道:“将军大人的行事在下自然是信任万分的,晚些看也没什么的。”
有分歧好啊,有分歧才有融合,顺便还能抓抓不该有的探子。
薛镇拧起眉头:“你又在说谎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诚实?
凌漪又是一噎,这个家伙是不是肠子从大脑用到屁股啊,怎么就不知道转个弯的?
她猛然加快脚步,想将人甩开。
薛镇点头:“这还有点着急的模样。”
他身材颀长,典型的猛将,一步都快顶凌漪两步了,追上她根本不费半点力气。
两人走过的地方,巡逻的士兵纷纷侧身行礼,而两边的帐篷中,也有人在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一幕。
“大哥,那女人是什么来头?”一间帐篷中,赵大赵二两兄弟透过帐篷缝看着两人飞速离开的背影,赵二开口小声问。
他们兄弟从前是府军的两个校尉,纠结了一批人扯起旗子造反,因着是在家乡没有抹开脸面做太过分的事情,便也没被打来的义军弄死,给了个招安的名额,摇身一变成了义军中的偏将,现在一起管着自己的三千老兄弟。
虽然入了义军,可说他们多服气是不可能的。
毕竟义军头领是个脑子有病的,不光不让他们鱼肉乡里,还不让他们随便找女人,头上有个婆婆的感觉让他们兄弟两个难受极了。
那些银子都是乡绅主动送的,女人也是主动投怀送抱的,凭什么不让他们享用?
要不是打不过,他们早就掀了将军的营帐,让他看看匹夫之怒了。
所以,在薛镇一众心思诡谲的下属中,这两个绝对属于积极的投降派。
他们就想着等薛镇死了,或者是打了败仗,就顺势去投靠南边的那批人,听说那边的待遇好多了。
至于为什么要等薛镇出事了再去投靠,废话……
谁想和一只正在势头上的下山猛虎做敌人,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而且,敢先跳出来的那些人,早就被他给宰了。
他们兄弟两个人可不想成为杀鸡儆猴故事中的那只鸡,只好静待时机。
本来他们都看到曙光了,觉得这么对峙下去,说不准军心就不稳了,毕竟薛镇的威望是靠着一场场战争的胜利来维持的。
没有胜利,他又拿什么来捏合这些桀骜不驯、心思各异的属下?
可等的好好地,怎么就出意外了?
营地中突然进了一支新的队伍,虽然只有三百,却也足够赵二引起警惕。
毕竟是荣华富贵的关键时候,他可不想被什么给影响了。
赵大瞪了一眼沉不住气的弟弟:“怕什么?不过是个女人,说不准就是薛镇的姘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