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圆二章:意乱人迷
有一种说法,人一旦丧了气,不管干什么都很合理。放到我的身上也是如此,诸事不顺,对一切都有着抵触和叛逆。
来自学校和家庭无休止絮絮叨叨的双重压力,甚至连令雯她也时常大言不惭一通哲理,好像世上已经没有人能理解我自己,我感觉透不过气。
那么走进另一种极端,也情有可原。
起初的目的很简单,走向仅是单纯的一条线。
我唯一的排解方式手机被管控,见到它只有过周末回到家里。但我不可能任由他们掌控我的乐趣,偶然的机会下,我认识了一群同学,有着共同爱好,那就是在网络虚拟世界沉迷。
仅仅只在网吧消遣,我感觉已经非常收敛。但架不住别人说教,日后的走向才趋于变本加厉。
渐渐地,我染上了更多陋习,但凡可以舒缓身心的事物全都来者不拒。
与烟和酒的相遇,那是一天夜里朋友的临时起意。他说父母总折磨自己,明明一点不爱学习,却花大钱强行给他安排到这里。而且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父母还是没完没了的唠叨。他为这种情况做出了分析,大人们总自称是过来人,咱所面对的他都经历过,所以说听他们的话准没错。同样的,在这种言论下,不存在任何反驳余地。他最终悟出了一定的道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哪怕有着再亲密的关系,他人终究也不会完全理解自己。这满肚子的委屈,他希望烟和酒能帮他消下去。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身心状态确实好得出奇,由此我也感受到这两样东西有着更深层的意义。
崇尚自由和暴力,这来源于人的本性使然。原本它俩并不可同日而语,但实际上它们往往纠缠不清仿佛存在某一种关系。想自由就要反抗,而反抗光用嘴讲道理可不行,那根本没人会听,所以暴力应运而生。当然,如今我还是学生身份,跟大人们对着干不太明智,只能把目标换成同龄人才有出路可言。不断地利诱威逼,同学们都对我这号人避之不及。只要提出对其有什么需求,他们想着的就是搞完赶紧脱离。唯恐多耽误一会儿,我这煞星就会缠上他们自己。那么在这种协助下,我得以将大部分有不良影响的事瞒过去,老师家长那些大人统统蒙在鼓里。
有人讨论我,说这种货色沾不得。我的印象很深,且有种不明的难受,但也懒得计较什么。
就这样,晃晃荡荡两年时间,大家对我达成了共同的认可——“混天儿”的人。
老师们劝得多了,见没有效果就索性不再管我。家人们不住地说,可仅限于周末又怎知我平日有没有变化呢。同学们则从来不在我面前表现什么,他们只会屈服我的淫威之下或者躲得远远的。
而无论怎么样,事到如今的我,已经啥事都能平静视之了。反正还有一年就结束嘛,大不了出去打工就是的。挣了钱想干啥干啥,那才是没有束缚的真正自由,再不济也会比上不完的学好很多。
我很少透露这种想法给别人,仅有几个志同道合爱上网的好友。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不认同甚至还与我辩驳,任凭理由万千也没人觉得我是对的。但如果让他们证明我的错,又说不出来点儿什么。反反复复就是多上学肯定是有用的,不然世界上那么多国家为啥都这么做,那么多人从小辛苦这一二十年肯定要为些什么。
鲁迅先生曾问过:“从来如此,便是对的么?”我是这么觉得,一种行为的长久沉淀和频繁出现,由此而总结出的道理很难取反,记住只是很难。就像父母养育孩子,这可称得上天经地义,古往今来世界各地都是如此。但弃子不育这种事也屡见不鲜,而且各有各的说辞,什么重男轻女,什么养不起。有道理吗?或许吧。只是这样能算作对嘛?我想没多少人会认同的。毕竟少数的个例,套不到大部分人的身上去。可能他们才不认可我的想法,就是源自秉持着这种观念。
其实我也理解,世上打工人那么多,能挣到钱过上幸福生活的确实没有几个。但我仍幻想着,那些人里为什么不能有自己一个。
是的,我就是这么固执己见,总是保持着专注自我。
一直到高三那年的冬日,深觉玩够了玩腻了的我,搞出另一起幺蛾子才扑灭掉这团火。
那天夜里,下着一场初雪,它来得特别晚,应是已经到腊月间。
去网吧的路上,我和同伴们嬉闹着推推搡搡。突然看到一处工地的角落旁,好像是一拨人围起来在打架斗殴的模样。
如果在平时,我们肯定不会去管,毕竟毫不相干何必去遭人嫌。而且按照逻辑来讲,一个人挨揍通常是罪有应得,没啥过错谁会去无聊到打人玩。
可被打的人实在太惨,躺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任由四个人轮番对其狂踢乱踹。我们同伴四个都不忍看,一起合计着要不要上去帮帮他解决困难。
有一个姓曲,担心那边不是善茬,害怕惹祸上身。另有一个姓文,劝我们要冷静点,提前想好怎么办。我则催促着冲动着跃跃欲试,愈发焦躁不安。
最后的那位朋友姓林,他说了一句:“朴哥说的对,咱们干就完了。这是做好人干好事,到了派出所也不怕。而且咱们也四个人呢,对上他们四个怂不了一点,真有啥事摆不平我找家里出面。”
这话到他嘴里,很是振奋人心。原因是人家里有钱有势,而且带着我们闯东闯西,可以说他是我们中的核心人物都不为过。
兄弟伙几个走的步子都更硬气,甚至隔了老远我还冲着那群人喊着:“住手,别打了。”
他们没有回复,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自己内部面面相觑在讨论些什么。
但我们四个已经凑近跟前,曲姓同伴抢先扶起地上的人,随后我朝对面的施暴者问:“啥事啊?把人打成这样至于么。你们看看,脸上都流满血了,下手一点分寸都不知道吗?”
对方毫不客气地呛回来:“你谁啊?小孩儿毛都没长齐呢,轮得着你们来管闲事么?”
“我是……”没等我解释完,给予我们鼓舞的同伴抢过去:“闲话少说!让他们放人就完了,要不然我们就报警。”
离这么近,我不用重复,对面都能听到的。
“不是,我凭啥要听你的,这跟你们有关系吗?”
“真想问那么多?那你们就等警察来吧。”
那人回头对后边说:“大哥,这小孩好赖话不分。咱能不能动手?兄弟我是受不了了。”
当大哥的一把给小弟扒拉到身后,自己站上前出面:“姓林的小崽子,你爸平日都不敢得罪我,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勇气。”
他指的应是我的同伴——林立索,也就是给我们底气的那个。原来他们认识,怪不得刚刚要拦着我别解释。而且既然如此,那还是交给他来解决才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