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议论之后,‘骚’动很快就停止了,随着剧情的发展,当张国荣和林青霞走出了机场,开始游览洛杉矶的时候,戏院里一片安静,观众开始融入了电影营造的‘浪’漫氛围中。
《爱在黎明破晓时》之所以打破常规,不办午夜场来办首映礼,一方面是主动创造新闻热点吸引媒体关注,借机做宣传,另一方面这部电影是针对文艺青年的小众电影,而午夜场是公开售票的,无法甄别观众的品味和素质,如果涌进来大量审美情趣和观影兴趣不合的观众,必然会影响到电影的口碑,因为文艺片噱头少,票房全靠口碑支撑,开首映礼就不存在这种问题,因为整个戏院的观众,都是根据市场调查反馈,从高校学生或者中产白领这些对文艺片很感兴趣的社会群体中邀请而来的。
哪个男人不喜欢暧昧的‘艳’遇?哪个‘女’人不喜欢美丽的邂逅?
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个红颜知己?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贴心爱人?
在天高云淡的灿烂阳光下,在异国风情的大街小巷里,俊男靓‘女’携手同游,无拘无束的谈论着埋在心底的话题和‘迷’‘惑’。
没有争名夺利,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压力烦恼,没有嘲讽指责,没有虚伪矫饰,没有顾虑敷衍,没有悲伤失落,没有矫‘揉’造作……
像飞鸟一样自由
像游鱼一样快活
像琉璃一样纯净
像鲜‘花’一样怒放
不仅那些观众沉醉了,连写这个剧本的沈冲都有点心有所感,羡慕起电影中的男‘女’主角了——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悠闲自在,无忧无虑就好了。
他侧头向左看了看,发现张爱嘉和林青霞表情几乎一样,都是目泛柔光,全神贯注的看着大银幕,再向右看了看,陈坤厚和张国荣同样很专注的看着大银幕,只不过一个面带思索之‘色’,一个则面带些许得意的笑容。
在没有数字摄影机和lcd监视器的时代,电影拍过之后,在剪辑没完成之前,只有导演知道拍的如何,演的咋样,张国荣大概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表现的这么好,毕竟他之前只拍过两部电影,而这两部电影都乏善可陈,没什么口碑和亮点……
果然还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初出茅庐,藏不住心气啊哈哈哈……
沈冲心头泛起淡淡的荒谬感和改写历史的成就感,他收回目光,抬手看了看腕表,发现已经快十点半了,于是悄声问张爱嘉:“还有多久结束?”
“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戏。”
“那我先出去了,在车里等你。”
张爱嘉讶然,提醒道:“等会还有个谢幕的环节。”
“有你们就可以了,我去打个电话。”
张爱嘉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们这些主创人员本来就坐在最后一排,出‘门’很方便,沈冲猫着腰,从张国荣坐的这一侧离开,司机兼保镖戴爱军掀开检票口处厚厚的布帘,陪同他走出了放映厅。
ru年代香港戏院有个很有意思的习俗,一旦电影票售完,就在‘门’口挂一个红底黄字的锦旗,上书“全院满座”四个大字,观众只要看到这个旗,就不会再进来了,嘉禾戏院这天是包场办首映礼,早早的就挂了旗,所以售票厅里很冷清,沈冲沿着散落着传单的大厅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背后有人喊他。
“沈总。”
回头一看,原来是钱小霓,身边还有一个扛着机器的摄影师和一个戴着白‘色’边框眼镜的‘女’孩子。
自从佳艺电视台开播当日的“‘裸’奔事件”之后,沈冲就再也没见过钱小霓,不过当日全台只有她一个‘女’孩子穿着三点式比基尼跳海,而且‘波’涛汹涌,身材极好,所以印象很深,于是笑着招呼道:“小霓,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没看到沈总了。”钱小霓抿‘唇’一笑,和他寒暄了两句,然后举起话筒问道:“沈总,能访问几句吗
沈冲稍稍的惊讶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这可是一个腼腆而又害羞的‘女’孩子,想不到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变身成‘精’明又于练的‘女’主播了……
当初心血来‘潮’带她去佳艺电视,只是因为她的声音很有特‘色’,轻柔而又清脆,咬词很准,可以培训丨一阵子,然后等音乐台开播了做主持人,没想到音乐台还没开播,她就在电影台打出了一片天。
果然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到处都是人才啊……
这妹子是自己介绍进电视台的,依人情算属于嫡系,沈冲也不为难,笑着说道:“上次在你家的茶餐厅里,我给了你十分钟,这次我还给你十分钟,问吧。”
“多谢沈总。”钱小霓倒也于脆,立刻问道:“沈总在放映之前,看过这部电影吗?”
“没有,今晚是第一次看。”
“那对这部电影有什么评价?”
“拍的很好,我很喜欢。”
“能评价一下导演和演员的表现吗?”
这妹子很识眼‘色’嘛,不说人名,避免触到沈冲的敏感点……
“导演很有灵气,演员很有才气,都‘挺’好的。”
“沈总对刚才试映时观众们的反应有什么看法?似乎有些观众不能适应这部电影的风格。”
“反应比我预计的要理想的多……”
这妹子进步惊人,第一次见到沈冲时不知所云,前言不搭后语,现在虽然仍然有一点僵硬和刻板,但条理清晰,有板有眼,依稀有些名记者的风采。
“沈总对这部电影评价很高,那么能预测一下它在明年金像奖上的表现吗?”
“这个不好说,现在才8月,距离198l年还早,有很多优秀作品还在拍摄,而且我是金像奖评审团主席,不方便发表这方面的看法……”沈冲听到放映厅里传来一阵‘骚’动,知道电影要结束了,于是按住采访话筒,说道:“好了小霓,十分钟到了。”
钱小霓收起话筒,巧笑嫣然的说道:“谢谢沈总。”
“没什么,都是自家人。”
沈冲随口调侃了一句,然后就准备走人,这时候那个戴着白框眼镜的‘女’孩子上前两步,双手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纸袋,说道:“沈先生,这是aiau录的带,你能听一听吗?”
沈冲一愣,钱小霓见状解释道:“沈总,这位是我朋友ir她是aiau谭咏麟的‘女’朋友。”
原来是谭校长……
谭咏麟也是宝丽金旗下的艺人,但沈冲对流行音乐行业不是很上心,收购了宝丽金之后极少去录音室,所以还从没见过他。
1978年温拿乐队解散之后,谭咏麟和钟镇涛相继去了台湾发展,在一些爱情片中演男主角,光今年上半年就拍了三部电影,现在让他‘女’朋友来给我听干什么……
沈冲心头疑‘惑’,接过纸袋,然后问道:“aiau不是在台湾拍戏吗?”
“是的。”那个‘女’孩子烫着卷卷的‘波’‘浪’头,面容温婉,有种娴静的气质,她扶了扶眼镜框,有些紧张的解释道:“这个带是我自作主张,背着aiau拿出来的,沈先生是香港第一音乐才子,又是aiau的老板,我……我希望您能赏个脸,指点和提携一下aiau,他唱歌很好的。”
ru年代香港乐坛两大天王之一,我当然知道他唱歌好……
只不过谭咏麟在电影方面成就有限,而我现在又没空去捣鼓音乐……
再说温拿乐队在70年代很受欢迎,谭咏麟已经积累了不小的名气,在台湾也‘混’的风生水起,用不着‘插’手,他很快就能大红特红起来……
和张国荣这种从丽的电视挖过来的空降兵不同,温拿乐队1974年就和宝丽金签约了,温拿乐队解散后,主音歌手谭咏麟是郑东汉力捧的对象,沈冲一向不喜欢‘插’手旗下子公司的工作,他掂了掂纸袋,正准备还给那个‘女’孩子,就在这时,忽然心头一动,收起纸袋,说道:“我先听听看。”
那‘女’孩子喜形于‘色’,连声道谢,沈冲摆了摆手,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孩子应该是谭校长的原配夫人……
根据前世互联网上的八卦记载,谭校长的原配很有能力,对他的演艺生涯帮助很大,可惜不能生育,于是谭校长在45岁的时候,找了个岁的歌‘迷’做小三,然后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谭校长似乎和我一样是个‘花’心渣渣男……
先听听吧,反正都改变了张国荣的演艺生涯,再去改一改谭咏麟的演艺生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冲坐进汽车,把纸袋放进收纳盒,然后拿起车载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姐夫,都快ll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黑妹你怎么还不睡觉?一边去,我要和你那如‘花’似‘玉’的姐姐说话。”
“说谁小黑妹?”
“当然是说你咯,晒的跟黑猩猩似的,不是小黑妹是什么?”
8月初沈冲不是一个人去的北京,李唐一家和赵安平一家也都去了,莉莉在北京试拍纪录片,天宝就天天跟着她到处‘乱’跑,小孩子皮肤嫩,八月太阳又毒,于是才十几天的功夫,就从一个粉妆‘玉’琢的小萝莉变成了一个黑漆麻乌的小黑妹。
“我哪有那么黑”天宝正处在青‘春’期,被沈冲一撩拨,立刻暴躁起来,大声嚷嚷道:“姐夫你比我黑多了,你才是黑猩猩,你是正宗非洲黑猩猩王”
沈冲大笑,然后握着电话,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什么黑猩猩白猩猩,快去睡觉…姐,姐夫他又说我是小黑妹……谁让你嫌麻烦,出去玩不带伞……喂,阿冲,电影放完了?”
“刚结束。你还在看书?”
“没,我刚洗完澡,正准备和天宝睡觉了……”李开元似乎在和天宝嬉闹,停了一会,说道:“下午我和金‘门’建筑的高层管理人员开了个见面会,把未来几年的计划大致说了一下,然后让他们组个考察团,下个月去一趟广州。”
“没有人给你下马威?”
“那些人开始态度比较傲慢,但听完计划之后……”李开元轻笑一声,说道:“用你的话说,就是满眼都闪烁着金钱的符号,这时候别说一个‘女’人去领导他们,就是一头猪去领导他们,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让姐夫这头好‘色’的黑猩猩去领导他们”
内地百废待兴,基础建设严重不足,摩天大楼,高速公路,市政工程,机场,码头,车站,工厂等等,都需要高水平的建筑公司去建设,到处都是商机,而这次北京之行,沈冲就带回来了两个商机,一个是内地准备在广州和深圳之间建设一条高速公路,一个是内地批准沈冲以中外合作的方式在深圳丨建一栋摩天大厦。
李开元把两个大馅饼一丢,那些心高气傲的英国人自然眼红——这两个项目虽然大,但并非关键,关键的是,李开元能让内地市场对金‘门’建筑敞开大‘门’,这才是重点
在19ru年左右,香港大部分市政工程都已经完成,而大型地产商基本都有自己的建筑公司,金‘门’建筑只能去东南亚寻找项目,但东南亚的几个国家不怎么稳定,违约现象时常发生,同时还要面对日本公司的竞争,日本人财大气粗,与之竞争压力很大,而内地政权稳定,百废待兴,高速公路、摩天大楼、机场、车站等等,有无数的大型工程都需要建设,只要进去了,就是猛虎下山,鲨鱼入海……
在金钱面前,傲慢与偏见就像烈日下的雪糕一样硬不起来……
有天宝打岔,加上时间已晚,沈冲也没和李开元多聊,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