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说完之后,便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那模样看上去仿佛真的进入到一种高深莫测打坐修禅状态中,仔细观察却又让人觉得有些装模作样。
于飞对和尚方才所说话语产生了些许兴趣,不过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贸然开口向其询问详情,这个花和尚肯定会趁机端起架子来好好敲打自己一顿。
想到这里,于飞决定保持沉默,一声不吭伸手拿起酒罐,仰头便是一通猛灌。
他接连喝了好几大口,酒水顺着嘴角流淌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襟。原本还故作镇定的和尚这下子可坐不住了。
他放下所谓的矜持,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于飞手中酒坛子,嘴里嘟囔着:“给贫僧留点儿,这可是我那徒儿专门孝敬我的美酒。”
于飞嘿嘿一笑,一脸戏谑看着和尚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样子,完全没有要接过对方之前所提及话题意思。
和尚风卷残云般将剩下大半罐酒一口气喝完后,才心满意足放下酒坛子,伸出衣袖随意擦了擦嘴巴,叹息一声说道:“你这小娃娃,年纪轻轻的,心思倒挺深沉,居然能够如此沉得住气。
罢了罢了,算贫僧服了你啦。你跟你那位猴子叔叔简直就是如出一辙,都是一头狡猾无比的狐狸。
既然明珠徒儿对你青睐有加,那贫僧今日就破回例,给你稍微透露一点点消息。
刘家与董家之间关系早已势同水火,双方明争暗斗不断,可谓是积怨已久。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次刘胜能够获得凭状,背后居然有董明珠大哥董成暗中相助!
说起这董成,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以他的能力背景,完全可以在京城谋得一个五品官职,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但他却心甘情愿放弃如此大好前程,安稳待在小小的洛南县当个不起眼的押司。这里面要说没有什么隐情猫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于飞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此事。不过他也坦言,自己初来乍到这个地方没多久,对于当地许多事情都还未曾听闻过,目前了解的情况十分有限。
他向和尚表达了谢意,承诺如果以后想要深入了解更多相关事宜,一定会前来请教的。
其实,于飞之所以表现得这般谨慎并非是因为他故作矜持或者摆架子。
实在是因为对于眼前这位花和尚人品性格,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他只是听从候江嘱咐才前来投奔此人而已,如果就这么轻易对和尚敞开心扉、说不定最后吃亏上当的反而是自己。
在彻底摸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于飞决定还是先保持一定距离为妙。
于飞拖着略显疲惫身躯回到居住院子里。他先去马棚给马儿喂了点草料,随后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清凉井水,开始简单洗漱起来。
洗完脸后,又用布巾擦拭了一下身体,他这才转身走进屋子插好门,准备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就在他刚刚踏进屋子,屁股还没来得及挨着椅子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轻微敲门声。
于飞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自嘀咕:“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压低嗓音开口问道:“谁啊?这么晚了有何事?”
屋外传来一个低沉声音:“当家的,快开门,是我,侯江。”于飞一听,原来是侯叔,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时候侯江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他走到门前,伸手拉开了屋门。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身影,正是侯江。
侯江动作敏捷闪进屋内,顺手轻轻关上了房门。将手中提着的包裹放在桌上,长长叹了口气:“这西风寨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正常人想要进来都变得越来越难了。今天若不是莲妹子帮忙遮掩,我恐怕都难以顺利进入寨子。”
于飞面带微笑拿起一个粗瓷大碗,走到水缸旁边,舀起满满一碗清澈凉水,放在桌上,看着候江问道:“这么晚赶过来,想必是有重要事情吧?”
候江走上前来,一把端起那碗凉水,也顾不得形象,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着。
直到碗里一滴水都不剩,他才心满意足放下碗,发出一声长叹:“当家的,确有两件要紧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癫子他们几个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把酒坊给折腾起来啦。可谁知道,他们蒸出来的酒,完全比不上你那晚亲自蒸出来的那般有劲道。
连着试了两次,都是一样结果,真让人摸不着头脑。”说罢,他解开随身携带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瓶子,递到于飞面前,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尝尝。
于飞接过瓶子,揭开瓶口封盖,将鼻子凑近瓶口嗅了嗅。瞬间,一股浓郁醇厚酒香扑鼻而来,他不禁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品味着这股香气,心中暗自思忖:嗯,光闻这味道就感觉酒劲儿应该挺足的呀。
想着想着,索性扬起脖子,灌下一大口酒,咂巴咂巴嘴,缓缓开口说道:“我看没啥大问题。这米酒只蒸那么一次,能有这个程度已经算不错了。
毕竟米酒本身就是这样特性,要是真想蒸出酒劲特别大的好酒,就得改用高粱或者小麦来做酒糟才行。”
侯江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点头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下可算是明白了。行,我回去就让癫子他们去买些高粱来试试看。”说完之后,他抬头看向于飞,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声不吭。
侯江迟疑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当家的,其实还有一件事儿。这事儿呢,是有关刘胜那厮的。
今儿个莲妹子跟我说,刘胜他们家里面出了乱子。他那位四太太不知道怎么着就跟二太太吵起来了,两人越吵越凶,争吵当中,二太太不小心把话说漏嘴了,她说四太太跟那个钱昆之间有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