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将她的发丝勾到耳后,轻轻抚摸着她的颈侧,忽而笑了笑:“羽啸,你命令我,我才会照做。”
沉羽啸茫然了一下,她不太理解张靖为什么要这么说,而她也并不习惯那样说话。
张靖哄着她:“说吧。”
沉羽啸:“……亲我。”
张靖摇摇头,选择了蹲下来,她抬着头用刻意放柔和的上目线看着她,声音很轻:“不是索要,是命令。”
“你可以毫无顾忌地要求我……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拒绝你。”
沉羽啸脸侧、耳后都蔓延上一阵红潮。明明是她主动出击的,此刻却难以直视张靖那溢满笑意的目光。
她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第三次,干脆俯身主动碰上了张靖的嘴唇。
女生的手指捧着她的脸,张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爱人,她半阖着眼睛,抬手轻轻摘下了沉羽啸的眼镜。
而后拥住了她的腰。
沉羽啸的亲吻还停留在基础的碰触阶段,她微微远离了张靖,随后拽着张靖的衣领向着自己的方向拉。
那张清冷的脸上带着一点不满,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捏了捏张靖的耳朵:“主动一点。”
张靖笑着说:“乖宝学得好快。”
她倾身凑近又吻了一下女生,然后站起来摸着她潮湿的头发:“先吹干再继续?”
沉羽啸说:“那你给我吹。”
“好。”
沉羽啸的头发本来只是及肩,毕业后留长了一点,黑色发丝被养得柔软又有光泽。
张靖吹完,从身后抱着她,也不说话。
直到沉羽啸握住了张靖停留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捏上瘾了吗你。”
这个吃豆腐的混子笑嘻嘻地,胡乱蹭着她:“去睡吧,今天很晚了。”
等到两个人都躺在了床上,逛了一天的疲惫涌上来,旖旎的气氛都散了不少。
沉羽啸阖上眼睛,声音有点模糊:“明天要去哪里?”
张靖说:“就在民宿,哪也不去。好好休息吧。”
“好。”
——
毕业旅行持续了一个月,两个人时间和经费都很充裕,跑南跑北,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想干什么干什么,累到负面情绪无法累积,充实到每天都被快乐泡满。
偶尔什么也不想做了,两个人就推了所有行程,住在民宿或者酒店里,依偎着两天、看电影、亲昵。
沉羽啸觉得这样的幸福自己似乎已经期待了很久。
她每次拥抱或者牵着张靖的时候都用很大力气,仿佛这样才踩在了现实上。
就在热闹的篝火旁,在满天银河的拥簇下,在广阔自然的见证中,张靖拿出一对戒指,牵着她爱人的手,满脸笑意,虔诚地询问道:
“沉羽啸女士,请问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爱人,与我共同度过一生?”
沉羽啸的心忽然就踏实下来了。
她戴上戒指,很认真地道:“我愿意。”
她觉得,两个人拥有彼此,哪怕只是此刻,就已经很幸福了。
而张靖给予她的安全感,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
沉羽啸的大学在首都,和县城隔着千百公里远。
她每次想起来都有些后悔报名志愿填了那么远的地方,往后回到这里都是一番折腾,更加让她情绪不好的原因是小情侣即将面对异地恋。
张靖知道她的想法后,抱着她使劲在床上闹腾了好一会,懵圈的沉羽啸头发被静电炸起,糊了满脸。
她按住了还在她肚子上乱拱的张靖,有点痒,声音也有点颤颤地:“怎…怎么了?”
张靖鼓了鼓脸,她认真地掰过沉羽啸的脸颊,小心地亲亲,然后把她的头发慢慢捋顺。
“我说过什么?大胆要求我,又忘啦?”
沉羽啸不说话,只是追着她的嘴唇索要亲吻。
张靖和她胡闹了好一会,才紧急刹住车:“我和你一起去首都。我们不会分开很久。”
只要有钱和时间,很多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而张靖最不缺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无数世界穿梭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意外死去。她只想认真对待每个世界的感情和经历,不辜负自己。
而这辈子她没什么大的追求,只要自己和沉羽啸能够活得开心就好。
沉羽啸这才知道张靖在那边已经租好了房子,准备在临近她开学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沉羽啸的情绪低落的明显,如果还瞒着倒是本末倒置了。
“虽然目前的财力还不能在那边买房子,但是我们还年轻。以后你想去哪,我都要缠着你了。”
张靖耍赖一样地说。
沉羽啸却红着眼眶抱住她:“你怎么这么好。”
张靖笑嘻嘻地逗她开心:“那你夸夸我,再奖励我。”
沉羽啸哼笑一声:“奖励你一辈子有女朋友。”
张靖抱住她和她滚作一团,两个人像是没有开化的小动物一样,用最原始的亲昵方式试图让对方都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那真是太好啦!”
——
沉羽啸大学毕业后,留在了首都工作,张靖除了忙着谈恋爱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她后来干脆只经营起了原创设计品牌店。
两个人忙得天昏地暗,终于如愿在大城市安家。
沉羽啸后来借着出国旅游的名义,带着张靖去那个国家登记了结婚证。
那天是她们的生日。
两个人偶尔也会回去小县城看看老朋友们,或者只是单纯给自己放个假。
黄柯不干工地后,就跟着胡大花给她打工,帮她照顾店面。
许久不见的陈多福也回来了。
他明明比胡大花她们都要年轻,却满身疲惫,一脸沧桑。曾经的绿毛青年不复年少轻狂,带着一身故事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
如同走的时候那样,他只背着一个有些破旧的吉他包,带着身份证,回到从前租住的房子。
可那里却已经易主。
新的屋主说,原来的那个房东老爷子早就离世了,他孤身一人,离世前把屋子都卖了。
而现在几个小平房已经不再租赁。
陈多福愣在门口,忽然泪流满面。
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么久。
黄柯路过捡到了陈多福,他的脸上多了很多皱纹,眼睛却很清澈。他背起陈多福,像是很多年以前一次又一次背着他的大哥回到出租屋那样,慢慢地走着,走着。
大哥,很快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