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花泠柔这反应倒还在其次，只是明明身为女鬼，她却还浑身抖若筛糠的样子就让陈浊有些不能理解了。
又没身处什么高阶同类的诅咒领域之内，况且当下还一副阳光微熹惠风和畅的样子……
又怎么了这是？
“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你懂我意思吗？！我们什么都不可以做！我已经做了两百多年的孤魂野鬼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心仪的对象，现在什么都还没做成，我不能这么做！我也不准你这么做！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陈浊这边都还没问到底什么情况呢，花泠柔跟个疯婆似的就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什么情况？
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吓了陈浊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疯婆甚至都已经开始在疯狂扯拽自己的头发了。
女孩子不好哄，女鬼果然更难对付啊我的老天爷。
陈浊不知她这是突然发的什么癫，但到底对方身上这套至臻皮肤也是自己花了不少心血赢来的，陈浊最见不得浪费，所以不制止又不行——
眼瞅着花泠柔行为举止越来越抽象，也顾不上其他，陈浊当即上前抓住其手臂随后猛就一拽，将花泠柔一整个拽进了自己怀里。
直至两手紧紧控制住对方身体，花泠柔才从彻底的癫狂中慢慢恢复过来。
直到感觉对方双手也缓缓缠上了自己的腰身，陈浊这才一脸黑线地将她从自己怀里再拽出来，并抓着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这样了，好吗？”
“我……”
“答应我。”
“……好。”
来点穷凶极恶的罪犯吧，别老整这死出，好烦。
半晌见花泠柔总算是冷静了下来，顿了顿，陈浊这才再次试探着问道。
“你刚才……”
“不，不是你的错。”
花泠柔此时早已满脸泪痕，但陈浊完全看不出她这是喜悦还是难过，只听她这样说道。
“我只是不想沦落到那种境地，同样……也不愿你也沦落到那种境地，对我来说，你真的很好，我……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喂，你倒是说清楚啊喂。
“沦落到什么境地？”
进个城而已不至于吧喂，满城厉鬼也无所谓啊喂。
踌躇了好一会儿，花泠柔这才泪眼婆娑地抬起脸颊，一脸悲伤地望向陈浊，说出了那个在她心底无比恐惧的字眼。
【鬼彘】
“鬼彘？”
人彘陈浊知道，但鬼彘……
鬼彘是个什么东西？
“喂！你们是什么东西？！”
正当陈浊想细问一下何为鬼彘、并且如何还能让身为厉鬼的花泠柔如此恐惧之时，身后不远处冷不丁传来一声喝问。
声音很尖很细，就像是尖刀缓缓划过玻璃发出的那种声响。
既然身处鬼治，能遇见的自然不可能会是活人，此间说话的，无疑同样也只能是鬼了。
陈浊当下真的很烦，闻言一扭头，便见到了只有在恐怖片里才能见到的一番景象——
在他和花泠柔所处位置不过十数米的地方，此时正走过来两个、啊不，两只鬼。
离得不是太远，所以陈浊看得很清楚。
这是两只很难用人言来形容的家伙。
就陈浊看到的，对方光是身高便已是接近两米，生得不仅虎背熊腰，甚至此间还身披甲胄手持长棍。
它们身后残破的披风在晨风中来回摇曳，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更是每一下都震得人肝颤神摇。
当然来人若只是寻常武夫打扮那也还好了，但到底是鬼，而且还鬼得非常明显——
除了身材举止穿着打扮与寻常武夫无异之外，陈浊发现，朝自己而来的这两个家伙都……
没有脑袋。
怎么说呢，它们确实没有头颅，但血肉模糊的脖颈处却又并非空无一物——
陈浊才打眼望过去，就看到这俩家伙齐齐断开的脖颈处有什么东西正一直在很规律地上下来回抽动。
给人的观感就好像有条蛇之类的什么东西，几乎是随着躯体前进的频率，在脖颈断面里不停地探头又探脑。
走得近了陈浊才看清，对方脖颈血肉里那玩意根本不是什么蛇，而是脊椎骨。
没错，这是两只脊椎骨不停伸出又缩回去的无头死鬼，且伸缩的长度甚至都快赶上小儿手臂长短了。
略略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陈浊对此已是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完全没办法好好适应这些鬼东西。
见两条脊椎骨语气不善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点什么好。
不是，这俩家伙什么情况？
它们是从什么地方发出声音的？
“回答我！你们是什么东西？！”
两只蛇仔刚行至面前，不等陈浊作何回答，其中一只便已是抡起手中长棍，不由分说直接朝着陈浊的面门袭来。
长棍裹挟着劲风，光听声音就知力道绝非儿戏。
有毛病是吧。
别看陈浊平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在面对他人恶意之时倒也不含糊——
虽说因为职业的缘故用脑的时候比动武的时候要多，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私家侦探，拳脚方面的造诣陈浊多少还是有点的。
也因此，即便来者手中长棍急如惊雷，但到底一开始就有所防备，所以陈浊只是简单一个侧身，便极为轻巧地闪过了对方这雷霆一击。
而不知是不是力道太猛还是没料到陈浊这野鬼居然敢躲，一击落空显然让这蛇仔愣了愣神。
也就这短短两秒的空挡，陈浊下盘一沉探出右手，瞬间死死抓在对方尚未来得及收招的长棍之上。
随后右手擒棍腰身发力，一招旋身压枪，整个身体便贴着辊身一个回旋转到了对方身前。
也不等这蛇仔作何反应，依着旋身带来的惯性，陈浊放开长棍顺势一顶，一击标准漂亮的顶心肘，便已是实打实凿在了对方前胸的位置。
不过到底主修的不是体术，帅是挺帅，可惜在力道火候上明显有所欠缺。
这一击并没能将其如电影里那样直接轰飞，但看到对方蹬蹬蹬连退数步胡乱甩着脊椎骨的样子，陈浊觉得，自己应该也算是将态度亮明白了——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在领域之内，没了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情况下再找事，可就得问问自己身后这死牟烊铜渊了。
摆了个标准的武者身姿，盯着面前两只蛇仔，陈浊目光炯炯声线沉稳，一字一顿将将反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