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豫低沉的嗓音猛然砸进傅政凛的心窝子里面,他抬手扒开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眼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游乐场的事可以答应你,但转院的事情,你别插手。”
方豫一手揉捏着被傅政凛发丝剐蹭得酥麻的掌心,闷声道:“为什么?你宁愿欠那谁的人情,也不愿意让我帮你吗?傅政凛,我不需要什么人情,你能不能试着依赖一下我。”
傅政凛细心养他五年,这笔账,是他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很大可能会因为胡乱咬人,从而被关进精神病院。
傅政凛眼里闪过讶异,似乎没想到他会说依赖这个词儿,明明自己比他还大了十多岁,明明他才刚刚成年啊。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有被对方的话语暖到,“傻瓜,我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怎么可能依赖你这个小年轻。别给自己太大的包袱,我只希望你做回自我,活得肆意潇洒。”
方豫抿了抿唇,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放进他手里,眸光坚定低声道:“傅政凛,我以后绝不会离开你。”
傅政凛扬了扬眉,微抬下巴喝了一口热水,继续道:“你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会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会结交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别让自己局限在我身边。”
“小豫,我从来都不需要你偿还什么,和你相处的五年时光是我这辈子活得最快乐的一段时期。而那些快乐,是因为有了你的陪伴,我们是各取所需。”
方豫眼尾发红,执拗地说:“傅政凛,以前说过的话,我不会收回,我会一直缠着你!”
傅政凛不置可否,他相信,时间会让一切回归正轨,而方豫也会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仅仅只是占有欲作祟。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他们的谈话,餐厅服务员推开门,捧着托盘走进包厢。
“餐食已经备好,祝两位用餐愉快。”
傅政凛默默看着鱼贯而入的服务员,视线转到满桌子的菜肴上面,眼皮跳了好几下。
方豫很贴心地拿起湿毛巾,握住旁边男人的手腕,准备帮他擦一擦手,心里想着,傅政凛以前对自己做过什么,他都要一一还回去。
傅政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松开,我自己来。”
方豫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转而开始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小米粥,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先喝点粥垫一下肚子。”
傅政凛盯着伸到自己嘴边的勺子,轻叹一声,张嘴想说什么,对方趁机把勺子伸进他嘴里,脸蛋还凑了过来,眼里兴味浓郁,似乎对这种投喂的行为很感兴趣。
傅政凛:……
一个小时后。
他看着满桌子的剩饭剩菜,起身抬手盖在方豫头上,神情严肃认真:“下回别点那么多,浪费。”
方豫见他迟迟不动作,不满地动了动脑袋,谁知傅政凛以为他不满意摸头的动作,还把手拿开了。
他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眼底的委屈越来越浓,只可惜那个男人没看见,还率先走出了包厢。
傅政凛踏出门口便停下脚步,回头见他坐在那儿幽怨又委屈地盯着自己,不明所以,“怎么,不舍得走?还是腿麻了。”
方豫站起身,几步跨到他面前,执拗地握住他手腕,放在自己脑袋上面,哑声控诉:“为什么不揉我头发,我惹你讨厌了吗?”
傅政凛神情怔愣,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方豫的头发虽然没有小时候那么柔软了,但触感依旧很好。
他看着面前的男生微眯起眼,一副舒服享受的姿态,喉咙还发出野兽撒娇的咕噜声,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他眸光柔和下来,嗓音轻了几分:“我以为,你不会喜欢。”
方豫从鼻间发出两声低哼,不受控制地偏头凑到他手臂内侧嗅了嗅,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傅政凛当即收回手,淡声威胁:“下次再伸舌头,直接剪了。”
他转身沿着走廊走向楼梯口,只觉手臂内侧烫得厉害,他知道这是变兽妄想症造成的影响,即使方豫长大了,依旧无法避免这种野兽行为。
方豫在原地停留了几秒,才快步跟了上去,沿着楼梯往下走,视线不由落在傅政凛的后脖颈上。
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好白,第二个想法则是,想咬,想叼住他后脖颈,拖回自己巢穴,接着……
方豫紧皱着起眉,似乎已经不满足单纯的撕咬,他想要更多,最好能把傅政凛彻底融进自己骨血里面。
他双瞳颤动,重重撕咬着舌尖,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咽了咽口水。
不由自主地想起傅政凛先前说过的话语。
“你想我和上床?”
上床,也就是交配。
男人之间该怎么做,像杨虎和霍于庭那样吗?
只可惜,当年车内的场景看得并不清晰,他烦躁地呼哧一声,炽热的视线往下,紧盯着傅政凛劲瘦的侧腰。
脑海冒出淋浴室的画面,冷白柔韧的腰染上潮红,上方雕刻的纹身带着极致的诱惑,似乎在蛊惑他触碰、抚摸。
燥热感汹涌而来,顷刻间汇聚在一起,方豫面容有一瞬的扭曲,停下脚步不动了。
傅政凛走下楼梯,打在身后的视线极具侵略性,仿佛被野兽锁定,让他周身不适。
他径直走到前台,淡声道:“A01包厢结一下账。”
前台员工微笑回复:“先生,A01已经结过账了。”
她偏头看了眼门外守着的保镖,示意就是那人结的账单。
傅政凛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梁西和几位黑衣保镖站在那儿,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回身看向迟迟没跟上来的方豫,抬脚往回走。
方豫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中央,低垂着头跟中邪似的一动不动,傅政凛以为是刚才说的话刺激到他,不免生起一丝后悔。
野兽的本能也不是方豫能控制的,无论是咬人还是舔舐的动作。
他还说那种威胁的话语,不就是间接指责方豫是个精神病患者吗?
愧疚如洪水袭来,傅政凛喉咙酸涩得厉害,抬脚踏上楼梯,主动牵起他的手,抬眸对上方豫赤红的眸子,心脏猛然收缩,哑声道:“刚才的话,别放在心上。”
方豫的手比先前还要烫,明显不正常,傅政凛沉下脸,抬起另一只手撩开散落下来的碎发,贴上他额头。
“体温有点高,待会路过药店量一量,有哪里不舒服吗?”
傅政凛的声音压得很低,眼底担忧毫不遮掩。
方豫眸光轻闪,收紧五指,压下身体蓬勃的欲望,喉结滚动闷闷地回了个“嗯”字。
好想,好想,把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