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的网吧藏在一条阴暗的小巷深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烟味。纪云冲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把U盘插进电脑。
\"先生，要喝什么？\"一个浓妆艳抹的越南女孩凑过来，眼神却不停地瞟向门口。
纪云冲递给她一张钞票：\"帮我看着点外面。\"
女孩接过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放心，这里是'安全区'。\"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纪云冲试了几个常用密码，都没成功。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起许清歌的生日。
\"叮\"的一声，文件夹打开了。里面是一份份试验报告和视频文件。
\"天啊......\"纪云冲看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报告显示，许氏制药在研发新药时，用活人做实验。那些所谓的\"志愿者\"，实际上都是被骗来的穷人。
视频里，一个个\"志愿者\"在痛苦中抽搐，最后死去。许清歌就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记录数据。
\"先生，\"网吧女孩突然回来，\"外面有人在找你。\"
纪云冲迅速关掉文件，但还没来得及拔U盘，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阿冲。\"任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纪云冲暗暗握紧了匕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任辉慢慢走近，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清歌说你可能会来网吧，看来她很了解你。\"
\"她让你来杀我？\"纪云冲冷笑，\"你们还真是郎才女貌。\"
任辉摇摇头：\"别这么说，我只是来拿U盘的。\"他的手按在腰间，那里明显有把枪。
\"为什么帮她？\"纪云冲问道，\"那些死去的人，你不在乎吗？\"
任辉耸耸肩：\"生意就是生意。新药研发哪有不死人的？重要的是利润。\"
就在这时，网吧女孩突然尖叫起来：\"警察！警察来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纪云冲抓住机会，猛地掀翻电脑砸向任辉。
\"抓住他！\"任辉怒吼，同时掏出手枪。
纪云冲一个翻滚躲到机器后面，子弹打在显示器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别开枪！\"网吧老板用越南话大喊，\"警察真的来了！\"
外面传来警笛声，任辉咒骂一声：\"该死！撤！\"
纪云冲趁乱冲向后门，却被一个大汉拦住。他想也不想，抄起一把椅子就砸了过去。
\"啊！\"大汉捂着头倒下，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纪云冲跳过他的身体，冲进后巷。身后传来任辉的咆哮：\"别让他跑了！\"
巷子里堆满了垃圾，腐烂的气味熏得人想吐。纪云冲拼命奔跑，听见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砰！\"一颗子弹打在墙上，水泥碎屑溅了他一脸。
转过一个弯，前面是一堵高墙。纪云冲看见墙角堆着几个纸箱，二话不说就往上爬。
\"在那！\"任辉的声音传来。
纪云冲刚爬上墙头，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腿飞过。他一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哗啦\"一声，他摔进了一堆废品里。还没等缓过气，就听见任辉也在爬墙。
纪云冲强忍着疼痛爬起来，看见不远处有辆摩托车，钥匙居然还插在上面。
\"老天保佑。\"他跨上车，发动引擎。
身后传来任辉的怒吼：\"站住！\"
摩托车咆哮着冲出小巷，纪云冲这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
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了，他得赶紧找个地方把视频传出去。
摩托车在河内的街道上疾驰，纪云冲的衣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两辆黑色轿车紧追不舍。
\"小心！\"一个卖河粉的小贩惊叫着推开摊车，纪云冲的摩托车擦着车轮飞过。
后视镜里，任辉探出车窗，手里的枪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砰！砰！\"两声枪响，子弹打在地上溅起火星。
纪云冲猛地一拐，钻进一条狭窄的胡同。摩托车的后视镜刮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该死！\"任辉的咒骂声从身后传来，\"绕到前面去！\"
胡同尽头是个夜市，人群熙熙攘攘。纪云冲一咬牙，直接冲了进去。
\"让开！让开！\"他用蹩脚的越南语大喊。
摊贩们惊慌失措地躲避，水果滚落一地，烤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抓住他！\"任辉的声音从胡同口传来，\"他手里有我们要的东西！\"
纪云冲瞥见路边一家网吧，心中一动。他猛地刹车，摩托车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老板！\"他冲进网吧，掏出一叠钞票，\"我要发送一个文件！\"
网吧老板是个驼背老头，接过钱时手都在发抖：\"快！快！那边的机器！\"
纪云冲插入U盘，飞快地敲打键盘。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找到那个混蛋了吗？\"任辉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老板，帮我个忙，\"纪云冲递给老头一个U盘，\"把这个藏好，等警察来了再拿出来。\"
老头接过U盘，眼神闪烁：\"你惹上麻烦了？\"
\"麻烦？\"纪云冲苦笑，\"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麻烦。\"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纪云冲迅速关掉电脑，从消防通道跑向天台。
\"他在上面！\"有人大喊。
天台上堆满了废弃的空调外机，纪云冲在其中穿梭，寻找逃生的路线。
\"别跑了！\"任辉举着枪走上天台，\"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纪云冲躲在一台空调后面，大声说：\"为什么非要杀人？那些实验数据，值得你们这么做吗？\"
任辉冷笑：\"你以为这只是关于实验数据？天真！这里面牵扯的利益，足够买下半个河内了！\"
\"所以你就甘心当一条走狗？\"纪云冲反问。
\"砰！\"任辉朝空调开了一枪，\"闭嘴！把U盘交出来！\"
纪云冲看了看对面楼顶，大约三米的距离。阿力说过，有时候最疯狂的选择反而最安全。
\"想要？\"他突然站起来，举着U盘，\"自己来拿！\"
说完，他助跑两步，纵身跃向对面的楼顶。
\"不！\"任辉扣动扳机。
子弹擦过纪云冲的手臂，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但他已经抓住了对面楼顶的栏杆。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所有人放下武器！\"喇叭声在街道上回荡。
任辉咒骂一声：\"撤！快撤！\"
纪云冲趴在楼顶，看着任辉等人仓皇逃窜。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备用U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喃喃自语，\"我要把你们的罪恶，全部公诸于世。\"
远处的霓虹灯闪烁，河内的夜色笼罩着这座充满秘密的城市。
纪云冲站起身，擦去手臂上的血迹，消失在黑暗中。
河内的雨季来得突然，纪云冲躲在一家破旧的茶馆里，看着街上的人群打着伞匆匆而过。
\"先生，\"老板娘端着一杯浓茶走来，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警惕，\"要再来一杯吗？\"
纪云冲摇摇头，目光落在对面的报亭。那里贴着一张通缉令，上面赫然是他的照片。
\"你看起来不像坏人，\"老板娘放下茶杯，压低声音，\"但那些人已经找了一整天了。\"
纪云冲苦笑：\"有时候，做对的事反而会被当成罪犯。\"
老板娘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后院有个地下室，如果你需要的话......\"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的雨水滴在地板上。
\"查身份证！\"为首的男人用生硬的越南语喊道。
纪云冲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观察着他们的动向。这些人虽然穿着便装，但腰间明显有枪的轮廓。
\"老板娘，\"一个男人走到柜台前，\"最近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中国人？\"
老板娘装作思考的样子：\"中国人？这条街上的中国人可不少......\"
\"砰！\"男人一拳砸在柜台上，\"别跟我耍花样！\"
茶馆里的客人纷纷低下头，空气仿佛凝固了。
纪云冲慢慢放下茶杯，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匕首。
\"我想起来了！\"老板娘突然说，\"昨天晚上确实有个中国人，往火车站那边去了。\"
男人狐疑地盯着她：\"你确定？\"
\"当然确定，\"老板娘拍着胸脯，\"他还在这儿吃了碗河粉呢！\"
就在这时，一个茶客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茶馆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源处，纪云冲抓住机会，悄无声息地滑向后门。
\"等等！\"一个男人突然喊道，\"那边那个人......\"
纪云冲一个箭步冲进厨房，锅碗瓢盆被撞得叮当作响。
\"抓住他！\"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厨房里的伙计惊慌失措，一锅热油差点泼到纪云冲身上。
\"对不起！\"他一边躲闪一边喊，冲向后院。
雨下得更大了，泥泞的地面让人寸步难行。纪云冲看见角落里有个铁门，那应该就是老板娘说的地下室。
\"在那！\"黑衣人已经追到后院。
纪云冲一把拉开铁门，跳了进去。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黑暗中传来老鼠的窸窣声。
\"别让他跑了！\"有人在上面喊。
纪云冲摸索着往前走，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滚下一段台阶。
\"啊！\"他忍不住叫出声，后背重重地撞在地上。
\"听见了吗？在下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纪云冲咬着牙爬起来，在黑暗中摸索前进。这似乎是一条旧防空洞，空气里弥漫着霉味。
手电筒的光束从后面照来，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别躲了！\"一个男人喊道，\"这里是死路！\"
纪云冲摸到一根生锈的铁管，躲在拐角处。当第一个追兵经过时，他猛地挥动铁管。
\"砰！\"一声闷响，那人应声倒地。
\"小心！他有武器！\"其他人大喊。
黑暗中传来枪上膛的声音。纪云冲抓起昏迷的人当肉盾，慢慢后退。
\"别开枪！\"有人喊道，\"会打到自己人！\"
就在这时，纪云冲的背撞到了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摸，是个铁梯。
\"上面！他要往上跑！\"追兵们发现了他的意图。
纪云冲一步步爬上铁梯，生锈的金属发出吱呀声。头顶似乎有个井盖。
\"给我下来！\"有人抓住他的脚踝。
纪云冲用力一踢，同时推开头顶的井盖。雨水立刻浇了进来。
他翻身爬出井口，发现自己居然在一座寺庙的后院。
钟声恰好响起，回荡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