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声响,小玄衣迅速转身,看向简隐所在位置,眼圈泛着一层红,整个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然后扑向了简隐。
简隐愣在了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很快回过神来,缓缓蹲下身子,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玄衣的头顶,轻声哄道:“怎么了,这是?”
小玄衣红着眼眶,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简隐,两只小手死死攥住简隐的粉色衣袖,生怕一松手简隐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简隐叹了口气,无奈站起身,打算看看周遭环境,准备带着小玄衣离开。
就在她刚刚有所动作时,惊讶地发现小玄衣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地低喃:“能不能别离开我...我很好养活的,我只吃一个馒头,不,我一顿吃半个馒头就够了。”
小玄衣紧紧抱着简隐的身子,似是在抱紧自己最后的那一丝光亮。
简隐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疼惜之色。眼前的小孩子是叶玄衣的一道生魂,虽不是叶玄衣本身,但记忆是不变的。所以,小时候的叶玄衣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这么敏感又害怕。
简隐叹了口气,再次弯下身子,耐着性子,声音温柔:“乖~姐姐不会离开玄衣的,永远都不会的。”
随后,将小玄衣拥进怀间,良久之后,她再度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小玄衣那张稚嫩的脸庞,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叶玄衣,,轻声开口:“以后,我带你称霸修真界好不好?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一定有你一口汤喝。我永远不离开你好不好?”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小玄衣整个人愣住了,少女的五官犹如精雕细琢而成,精致得无可挑剔。尤其是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满含温柔和...爱!
是爱吗?叶玄衣不确定,他看到过很多眼神,怜悯、伪善、贪婪、嫉妒、害怕,所以当名为‘爱’的眼神投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茫然。
简隐的眼神透过小玄衣的眼睛,投射到正在闭关的本体叶玄衣眼中。叶玄衣有点嫉妒了,嫉妒为什么现在在简隐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几岁大的生魂。
……
亡魔海
海水卷起波涛,声势浩大汹涌。在这片波涛汹涌的海洋中央,唯有两个人站立之处却是风平浪静。
赤阎就任由燕所云的灵力在自己身体中游走,在燕所云反反复复检查了五六遍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赤阎终于忍耐不住了。只见他猛地一甩手,挣脱开燕所云的束缚,冷眉微蹙,
“够了没有!都快说了八百遍了!我灵魂没问题,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倔啊!”
说到‘小时候’三个字的时候,两人同时愣住了,周围的空气也似乎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只剩下远处波涛汹涌的海浪声不断地冲击着沙石。
赤阎站立在海面中央,宛如一朵盛开在暴风雨中的红莲。狂风呼啸而过,卷起他们散落的乌黑长发,发丝在空中肆意,时而交织缠绕,时而又被狂风吹散开来。
直到又一波海水狠狠地砸在了燕所云的脚背上,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愤怒、不理解又在一瞬间全部转化为清晰可见的难过,
“师尊……来我的魔城坐坐吧。”燕所云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缓缓说道,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与渴望。
听到这话,赤阎眉头微皱,轻哼一声:“怎么?去你魔城?想再断我的灵器吗?”
刚说出这话,赤阎心底又生起一丝后悔,他明知这话就像是裹满刺的砒霜,会狠狠扎向燕所云,但他还是说了。
燕所云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他抬起手,缓缓指向自己刚才被赤阎砍伤的肩膀处,只见那里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衫,触目惊心。
“师尊,我疼……真的好疼啊……”
鲜血已经趋于凝固,紧紧缠绕在燕所云脖颈处的肌肉上,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记忆涌上心头,赤阎深知这个徒弟特别怕疼。每一次与三清宗其他弟子发生冲突后,燕所云都会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这里,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扑进自己怀中,放声大哭,一边喊着疼一边倾诉自己的烦恼。
每每这个时候,赤阎就会从储物戒中拿出酒,给燕所云喝。赤阎告诉他,喝醉了就不疼了。
赤阎依旧站在原地,就这么静静看着燕所云,也不说话。
燕所云缓缓低下头去,眼中尚存的一丝光亮,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紧接着,一阵令人心悸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周围死一般的沉寂。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已然变得面目全非——疯狂、偏执以及强烈的占有欲充斥其中,使得整个人看上去犹如癫狂的野兽。
“师尊……整整十四年了啊!您为何始终不肯原谅我呢?那件事情明明就不是我的错啊!”燕所云的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一般。伴随着话音落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骤然响起,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尤为刺耳。
啪!
燕所云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脸,眼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随后大笑出声,声音濒临崩溃和疯狂,“师尊!这里可是亡魔海,我的地盘!”
随着话音落下,通天的魔气从燕所云四周升起,这些魔气浓郁得如同实质,翻滚着、咆哮着,迅速汇聚在一起,然后幻化成一条条粗壮的锁链。
锁链朝着赤阎疾驰而去,还未等赤阎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数条锁链紧紧缠绕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
赤阎紧紧蹙眉,冷冷看向燕所云:“你...”
燕所云缓缓凑近赤阎,左手抬起赤阎的下巴,让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开口道:“师尊...我在魔城藏了很多酒,跟我回去!”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