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余孽?”带着疑惑的声音从朱颜嘴里溢出,眸子里沾一抹朦胧。
一年前的动乱,举国皆知,先帝病重,宸王谋反,杀了太子,气死先帝。
后又除掉剩余十一位皇子。
也就成王年纪不大,才十几岁,自小一副懦弱相,不得先帝重用,乃是人尽皆知的废物,不被宸王放在眼里,因此逃过一劫。
殊不知,众皇子之中,最不起眼的,实则藏得最深。
宸王得意没多久,成王崛起了,带着晏礼辞这个谋士,把宸王一党打得溃不成军。
成王,也就成了如今煦国的皇帝。
“别装傻,青玉观里,从前没你这个人,本官查过了,青玉观那一带,没有叫朱颜的人。”
宸王余孽消失得地方,留下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要么是偶然,要么是宸王一党。
“首辅明察,朱颜绝非宸王余党!”朱颜吓傻了,若说自己的秘密能让她丧命,那么宸王余孽这个身份,会叫她死得更快。
她扑通下跪求饶,泪流不止。
进审讯室的人,除去在地牢当差的,谁不喊求饶。
许是麻木,晏礼辞丝毫不见得动容。
“这里的刑具才会让人说实话。”那声音发冷得叫人指尖战栗。
祝清宁光是听着,不由得害怕。
晏礼辞如今的性子,心狠手辣不分男女。
原来对她冷脸,已然是手下留情。
青玉观那位,惯是贪生怕死的性子,晏礼辞出言一下,刑罚还未用上,便昏死过去,也不知真假。
晏礼辞也丝毫不怜惜,伸手从黑暗中的水池里接一碗水,泼朱颜脸上。
人在地上翻动,渐渐有意识清醒的姿态。
“首辅饶命!”朱颜除了求饶,想不到别的法子,舌头打颤,心中百转千回,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若是得知她的真实身份,或许有一线生机。
毕竟是祝家小姐,晏礼辞会听她说话的吧。
可心头想法未曾说出来,晏礼辞丢掉手中碗,摔地上四分五裂成碎片。
最大的一块,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
晏礼辞手指玩弄着,脸上漫不经心,视线只望着手指的东西,意味不明道:“你的命,从来不在本官手上。”
首辅大人站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够要命。
他话说得轻巧,殊不知给人压力如五指山压下,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这两人之间没个结果,祝清宁总担忧青玉观那位一急之下说出秘密,只好继续听着。
耳朵竖起,听得认真,便察觉来时路上一阵急切脚步声。
“晏首辅,有位姑娘在府衙外求见。”
衙役来报时,祝清宁和容雅躲道暗处。
晏礼辞不甚在意,“若是有案子,寻刘知府。”
衙役欲言又止,最终不得不说,“是纯莞姑娘。”
府衙正堂,女子一席水蓝对襟襦裙,站在正堂中间,模样端庄温婉。
从门口进,见一纤细柔美背影,便觉婀娜多姿,美人连发丝都美。
女子回眸,果真如书上说,一笑百媚生。
“晏首辅,别来无恙。”纯莞看向门边缓缓而来的晏礼辞。
权臣身后跟着三两人,气势磅礴呼面而来。
这是纯莞第二次见晏礼辞,果真不是一般的男子,光是一个走路的动作,都亮眼得叫人不舍得挪开目光。
“姑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晏礼辞眼睛里掺点笑意,不太真切。
祝清宁拉着容雅站得远,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也听不见声音。
只是得知来找晏礼辞的人是纯莞,内心总莫名不安。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容雅提醒。
这会儿,青玉观那位被晏礼辞单独丢在地牢审讯室,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方才祝清宁趁着晏礼辞离开,靠近那房间,与青玉观那位说了些话,也学她威胁人,这一次,祝清宁站主动位置。
祝清宁拿身份来说,只道秘密若是公之于众,年氏必定借题发挥,道那位为退婚,拿个假千金出来当挡箭盘。
一旦主谋成了她,那得罪晏礼辞的人也是她。
那位便会失去晏家最后一点信任,沦为任由年氏宰割的羔羊。
可若是不说秘密,便是利益交换,祝清宁会想法子助那位离开地牢。
“走吧。”祝清宁最后瞥一眼正堂,终究没说什么。
也不知纯莞来寻晏礼辞的目的是为何,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另一边,纯莞笑靥如花看晏礼辞,“晏大人,上次说的承诺,我想好了。”
美人面容绝美,一颦一笑,如沐春风。
晏礼辞挑眉,上前,坐到椅子上,顿时低纯莞半截,可身上气质,生出一股睥睨姿态,好似居高临下望着纯莞。
“哦?纯莞姑娘想要什么承诺?”
晏礼辞不以为意,他如今身份,一般东西入不了眼,珍贵的玩,贵的,没有他给不起的,旁人想要什么,不过挥挥手的事。
纯莞见他模样爽快,也不再犹豫。
当着众人面,身子转向晏礼辞的方向,美眸含笑,自是美得不可方物。
“晏首辅,我要你娶我。”
偌大公堂,针落可闻,女子清脆的声音仍有余音绕梁。
众人惊诧不已,衙役都长大了嘴,眼睛瞪圆,不可置信看向这语出惊人的女子。
“姑娘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好半晌,才传开晏礼辞幽幽的声音。
后面人识趣退下去,首辅的私事,还是不宜知晓太多。
“怎么,晏首辅说话不算话?不想兑现承诺了?”纯莞反问。
“还是说,首辅嫌弃纯莞是乃是乐籍,配不上首辅?”
她话是如此,眼中却无丝毫卑微。
“纯莞姑娘说笑了,你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夸奖的话他是说了,京城第一美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实际得很,毕竟美人无标准。
却没说这承诺到底允不允,好整以暇望着纯莞,难题又丢给她。
她面上却不见喜怒,往前走了两步,直到鞋与晏礼辞的鞋对上。
“晏首辅不是想要羞辱祝家小姐吗,要我说,你娶了我,才是最大的羞辱方式。”
“宁娶一个乐籍女子,不要这第一贵女,算不算得上最好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