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昱将她送到流云苑门前,并没有进去,只等她进门后就转身离开了。
一回到房里,确定傅昱已经看不见她了,温竹便皱起了眉头。
既然傅昱今晚没打算回来睡觉,为什么要站在侧门外呢?真奇怪。
可还没等她想清楚这个问题,倦意就已经袭来,让她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红玉还没端早饭回来,温竹就翻出了之前准备的钱。
当初她取一千两银子,但很快就寄一大半回家,剩下的也在红玉身上花了不少,现在所剩无几。
她决定找个机会再出去拿点钱。
这时,红玉拿着早餐回来。
四菜一汤,看着十分诱人。可是温竹没胃口。
现在看来,她只能试着从母亲那里着手解决了。
想到这里,温竹瞥了一眼红玉。
红玉正盯着桌上的食物发呆,没注意到这个目光。
“红玉,之前拿出来的钱快用完了,如果刘婆婆那边还通不过的话,你能回一趟家问问母亲同意我外出吗?”
红玉愣了一下。钱快花完了怎么办?
这样的话,小姐怕是连口吃的都没有了!
红玉很快做出了决定:“小姐放心,我会马上回家一趟的。”
“辛苦你了。”
吃过早餐后,红玉收拾好餐具快速解决了自己的份,然后出门去了。
闲下来的温竹又拿出那块兔子木雕玩了起来。
另一边,红玉急忙赶回了云府。
正好遇到母亲在和几位好友品茶谈画,听到红玉回来,就去见她。
“什么事?”
红玉跪下,恭敬地说道:“夫人,二小姐说想外出逛逛,派我来恳求夫人允许。”
云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么大个侯府不够她逛?”
心想,这温竹的心思越来越多了。
见红玉半天答不上话,云夫人上前一步,轻轻捏起她的下巴逼她抬头:“记得我的安排,不要生出别的念头。”
“夫人的大恩,奴婢时刻铭记在心,绝不敢忘!”红玉立即跪下。
听罢,云夫人总算露出了微笑:“你记得就好。明天可以带温竹出去走走,但是要盯紧她,要是她跑了,你跟你娘都活不了!”
红玉身子一阵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是。”
“去吧。”
云夫人收起了脸上的阴沉,转身时又笑得像朵花一样,迈步走进了花厅。
红玉颤抖着站起身,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特别的神情。
自从母亲生病后,她的主子只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还得做完吩咐的事情才给。
而温竹一出手就一百两,平时也不少关照她,从没用她母亲的事情来威胁她。
可惜自己的卖身契还在云夫人手里。
红玉不动声色的退出去,回到侯府。
“夫人同意了,说明天我们就可以出门了。”红玉的笑容有些勉强。
温竹思索了一会儿,说:“你去问问刘婆子,她女儿现在在哪,我们明天出去顺便去看看她。”
听了这话,红玉的心情更复杂了。
这个人真是……善良得有点傻。不过也好。
红玉转身走去。
刘婆子还坐在后角门那儿,看见红玉过来,眨眨眼,呆滞地转了转眼珠子:“你直接可以出去。”
红玉摇了摇头,在她的身边坐下说道:“夫人说,明天可以让我跟二姑娘逛逛,二姑娘叫我问问你,你的女儿在哪,我们顺道去看看她。”
提到女儿,刘婆子的眼神亮了起来:“真的吗?”
红玉点点头。刘婆子不再怀疑。
毕竟红玉在云夫人身边已经好几年了,跟她一样忠心耿耿。
“夫人说,豆蔻被卖到了羞花阁,好像改了名字,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刘婆子声音里满是激动。
红玉皱起眉头。如果不知道名字,这就很麻烦。
“对了,豆蔻左肩有朵花型胎记,”刘婆子说着,把腰上荷包拿了下来,“这是这些年我存下来的,麻烦姑娘帮我去给她!”
红玉接过荷包,轻轻掂了掂,心情沉重起来。这荷包实在太轻。
“我知道了。”红玉点点头。
随后她转身就离开,没有看见身后刘婆子已经泪流满面。
红玉拿着荷包回到后房,把刘婆子的话告诉了温竹,又递上了荷包。
“刘婆子说,这些是她存了好几年的钱,但奴婢掂了一下,份量不对。”
温竹打开荷包,只见里面除了二十两银票外,剩下的都是零散的银钱和铜板。
算下来就才半两银子。二人相视一眼。
温竹不知道,但红玉清楚得很,刘婆子之前在云夫人的院子干的是重活儿,但她毕竟是多年的老人,做事麻利。
其他像刘婆子这种的下人,每个月也能领到半两银子。
可为什么刘婆子攒了好几年才凑够半两银子?
其中肯定有问题,但温竹现在不想多想,她撕了截宣纸,列一份清单,上面写满了明天要买的物品。
红玉也在旁边凑过来看。
虽然她看不太明白写的是什么字,但凑个热闹也不错。
这头主仆两人正在商量明天外出的事儿,那边傅昱总算从翰林院回家了。
“世子,侯爷给了一份名单,让您按照上面的人去结交吗,您咋不去?”
傅昱瞥了墨一一眼:“咱们的想法不同,聊不到一块去。”
墨一咧了咧嘴:“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只要他们能帮到您就行了吧,哪有这么多讲究啊?”
在他眼里,世界上只有一种路,那就是往上爬的路。
傅昱紧闭嘴唇,周围的气场更冷了一点。
跟他说这些也没用,就像是对着牛弹琴。
看到他心情不太好,墨一立刻也不敢再多说了。
两个人穿过垂花门,正往流云苑走去,突然墨一觉得身后有点不对劲。
他回头一看,马上发现了跟在后面的鬼鬼祟祟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际半截裙子露在外面,想忽视都不行。
家里虽然老太太不管事,但是那些管家们可不是善茬,家规很严,从来没人敢这样偷看,这个小丫鬟显然来自某个院子。
“世子,这可能是夫人院里的吧。”
墨一提到的时候还是给温蝉留了些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