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与巩副书记通话后,深刻意识到即将面临的斗争将异常残酷与艰难。
他独自在办公室静坐一个下午,品了三壶茶,直至傍晚五点才离开。
晚饭后,他早早回到招待所休息,为接下来的挑战养精蓄锐。
次日一早,简阳给刘建设打电话,简洁明了地提出两点要求:“建设,第一,保持冷静,无论遇到何事都要控制情绪,不冲动。第二,收集并妥善保存所有资料和证据,这是我们扭转局面的关键。”说完便挂断电话,泡上一杯茶,静坐欣赏窗外风景,耐心等待工作组的到来。
果不其然,上午九点半,调查组在县委办公室小叶引领下到来。
包括市纪委书记秦书记、市组织部副部长舒部长及普通成员小周。
简单介绍后,秦书记直入主题,态度客气却语气尖锐:“简书记,我们受市委指派调查群众举报事宜。感谢古川县委、县政府及您对工作的支持。我们有几个问题想了解。”他借市委名义,直指简阳。
简阳微微一笑,干脆回应:“配合上级工作是我们的职责,秦书记不必客气,有需要尽管说,我会尽力回答。”
秦书记查看笔记本后,提出疑问:“有群众反映,您到古川后低价拍卖县委及其他单位固定资产,如车辆、房产和下属企业,有这回事吗?”
简阳坦然回答:“有。”
秦书记追问:“为何这么做?”
简阳平和解释:“古川年财政收入仅两千四百多万,支出却达三千六百多万,外债六千多万。我只能缩减开支,以保财政平衡。”
秦书记紧盯简阳,听到回答后眼神微动,转换问法:“但干部群众称您廉价出售国有资产,致办公环境、设施下降,影响工作效率和工作开展。”
简阳含蓄回应:“秦书记,注意两点。
一,我们非廉价销售,是公开拍卖,价高者得,部分资产还委托专业拍卖行,价格合理。如需材料,可找齐县长。
二,我们削减的是富余资产,未接到影响工作报告,也未见工作水平下降。若能具体指出,我愿听取。”
舒部长听简阳似反问的话,满脸不悦,近乎训斥:“简阳同志,注意你的态度,好好回答!”
简阳眉毛一挑,目光转向舒部长,语气严肃:“请问舒部长,我态度哪里不好?”
舒部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严厉:“我们是代表上级组织来调查情况的,你必须认真、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而不是反问我们,明白吗?”
简阳微微后仰,眯起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舒部长,您这是以何种方式与我谈话?是在审问吗?”
“你……”舒部长刚开口,就被秦书记及时制止。秦书记换上和煦的笑容,语气轻松地缓和气氛:“简书记,舒部长绝对没有审问的意思。他近日工作繁忙,压力大,熬夜劳累,情绪有些急躁。
刚才语气和态度欠妥,还望您海涵,我们都是同志,互相理解。”
简阳不置可否,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地品了几口茶水,神情自若。
秦书记等简阳饮完茶,才又开口:“简书记,还有件事,有人反映在古川县下许庄涉嫌非法集资案中,县委部分主要领导包庇主要涉案人员,指示金融和执法机关为其大开绿灯,并协助其事后补办手续,助其逃避法律制裁。您对此事了解吗?”
简阳轻笑一声,语气坦然:“是的,是我指示补办手续的。”
秦书记追问:“简书记,您对此有何看法?”
简阳鼻间轻哼,神情淡然:“无需多言!这是我应尽之责,我无需过多解释。”
秦书记点头,示意旁边记录的小周,待其记录完毕。
又道:“我们还接到古川县干部投诉,称您工作作风专断,难以接受批评和意见。
例如出售国有资产一事,您不顾县委、县政府多数干部反对,强行推行,引发恶劣影响;还有县委人事调整,也是您一人定夺。简书记,对此您怎么看?”
简阳沉吟片刻,条理清晰地回应:“作为县委书记,我确有决策权和责任,许多事由我决定。但说我拒纳谏言,与事实不符。
出售资产是我基于财政状况提出的方案,经常委一致同意后执行;人事调整前,我与主要领导沟通未果,最终常委会上按少数服从多数原则表决,均有会议记录为证,绝非我独断专行。秦书记若需核实,可查阅记录。”
秦书记含笑点头:“我们只是想当面了解情况,这是对您的尊重和信任。感谢您百忙之中配合工作。”随后,他向小周确认记录无误,将谈话记录递给简阳:“简书记,请您过目,无误请签字。”
简阳迅速浏览记录,拿起笔,在秦书记指定位置签上姓名和日期。
秦书记收回记录,递给小周,一边与简阳握手,一边看似随意地问:“简书记,您对何少坤主任印象如何?”
可以目光直视秦书记,凝视片刻,斩钉截铁地回答:“很好!我对他印象极佳!”
秦书记听罢。
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未再言语。
与简阳握手道别,随后带领舒部长和小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