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们去到医院,梅奥那边的医疗团队也到了,和我们见了面。
陆文庭在重症室,我们见不到他,只能由专家团队进去检测病情。
等到他们出来,告诉我们,陆公子所得的这种血液疾病是白血病的一种变异,骨髓和血蛋白受到严重损伤,再生细胞组织难以恢复。
由于良性细胞受到损害,免疫力几乎为零,专家建议转到无菌病房,并且每天打抗生素。
专家告诉我们,不过也不要过于担心,这种病例前年一位瑞典患者也有过,经过治疗已经痊愈。
但是前提是要找到合适的骨髓干细胞移植配对对象。
我说请放心,我在香港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旦有合适的配对对象,那边就会发电报来,然后我立即让人坐飞机过来。
下午,我接到了香港医院那边的电话,我的医生朋友打来的。
“钟先生,请问哪位是蓝月容小姐?”
“阿月,是我的女友,怎么了,莱斯医生?”我问道。
“她在哪里?”
“就在我身边啊。”我说道。
“那就好了,整批血型检测已经完毕,只有蓝小姐的血型和陆公子完全匹配,她在你身边就好了,正好你们已经到了美国。”对方说道。
我一听,心里是跟浪打的船一般,既开心,又担忧!
开心的是陆公子有救,担忧的是,我根本不懂什么骨髓移植手术,担忧阿月会不会有危险。
我问过莱斯医生,结果他也不是很懂,毕竟这种在当时十分超前的医疗技术,在顶级医疗圈内属于是商业机密。
只能让我咨询梅奥那边的专家。
我没告诉阿月和陆家,而是先咨询了梅奥那边的专家。
他们告诉我,骨髓移植技术目前还没普及,临床试验较少,比例参数不可考,要说没一定的风险,那是不可能。
骨髓抽取之后,人体会受到很大副作用影响,例如疼痛,头晕目眩,以及神经功能絮乱等,严重者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一般来说,年轻人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毕竟骨髓是可再生人体资源,年轻健康的捐献者术后恢复也很快。
并且女性捐献者如果恢复的很好,对日后生育没有影响的。
听完专家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哪怕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我也不愿意让阿月去承担那零点零一的风险概率!
可是看着每日满脸愁容的陆家家人,以及躺在那里的陆公子,我心里又很复杂。
我想起那日我和阿月私奔,他不顾一切地让我们走,并且将家传宝贝让我们携带用作盘缠,情义比天高,我又怎能隐瞒实情?
最终,我决定跟阿月商量一下。
我在旅馆的阳台抽着烟,阿月在房间里洗完澡,换上了睡衣看电视。
见我在阳台抽了一上午烟,阿月好奇问道:“阿文,你干嘛呀,抽那么多烟,平时你都很少抽的!”
我平时很少抽烟,也很少喝酒,今日这番行为,却又反常,我只能对阿月实话实说。
阿月听闻,放下了手中的威士忌,一阵惊愕。
“意思是,只有我能救陆公子了?”阿月问道。
“嗯,医生是这么说,检验单我也给梅奥的专家看过了,确实如此。”
我说道,说完去摸空的烟盒,见烟盒空了,又拆一包准备点上。
阿月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让我别再抽了。
“那还等什么呀,快去看看什么时候手术,我来!”阿月目光坚定地说道。
我惊讶的看着阿月:“你,都不带考虑一下的吗?”
我着实是没有想到阿月居然如此干脆!
“这还要考虑什么呀,我虽对陆文庭无心,但是陆公子和陆家人对我很好,我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本就是负了陆家心意,现在有机会还这份情,我还需要考虑吗?”阿月说道。
阿月,不但是我的爱人,更是一位义薄云天的好女子!
“可是,那手术谁也没试过,我不想你冒风险,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崩溃的!”我说道。
“阿文,我相信老天是有眼的,不管怎样,我们赌一次呀。”
“之前我们千难万苦都熬过去了,我相信这次也一定行!”阿月坚定地说道。
阿月陪我一路从香港跑到澳门,历经千辛万苦,只为在一起,我浴血佛门岛,差点成了鲨鱼点心,好在千难万阻,总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这次不一样!
“阿月,这次不一样,我不可掌控局势,我根本不懂医学。”我说道。
说完,我准备致电我岳父,问问他的意见,我拿起了电话刚准备拨号打越洋电话,阿月一把就给我摁掉。
“你别打给老爸啦,打给他肯定一万个不同意的!”阿月说道。
表示事不宜迟,昨天到今天,三藩市医院下了三个病危通知书,陆公子真的要撑不过去了,别管那些了,我来就我来吧!
我拗不过阿月,只能带着她去医院,陆家的人得知这一情况,更是感恩戴德,同时陆老爷子两口子更是拉着阿月的手。
“好闺女,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们不想你跟着冒险。”
“伯父,伯母,我和陆公子有缘无分,是因我心有所属在先,既然有负于他,我势必要归还这份情谊,在马来西亚,你们二老和陆公子都对我很好,我应该偿还。”阿月说道。
“阿月!”我皱着眉头喊道。
“医生,请问需要哪些流程,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阿月面色平静,用英文和对方专家沟通。
阿月做了决定,接下来的几日,便是签署各种手续,体检,抽血再次检测...
看着阿月躺在了床上,纤细的手臂被抽出一管一管的血,我只感觉我心在揪着疼,只恨我自己不能代替阿月去捐献骨髓。
一切手续完毕之后,专家那边点了头,最终拿出了一份文件,让我签署。
“你是蓝小姐的爱人吧,这份文件签一下。”
我看不懂英文,身边的陆家家姐帮我翻译,文件声明:手术有相当概率风险,一旦产生不良后果,将由捐献人一方承担...
我颤抖的手握着钢笔,最终落不下去,我无法下定决心签署这份文件。
反而一边的阿月,支起了身子,拿过了笔,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