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呢喃着:“君子之道……”
素雪道:“对暖儿来说现在还不懂,无法明白是吗?”
叶暖点头道:“我与君子,感觉怎么都够不上边呀……”
素雪失笑,轻抚着叶暖的发鬓道:“暖儿身上其实有,只是你自己还没发现。”
叶暖道:“君子……”
素雪道:“君子以行仁、行义为己任,既然有仁,应当用仁来匡扶天下。”
拔到了这般的高度,叶暖难以想象是不是自己可以做到的……
“我能守护阿雪便好。”叶暖道。
素雪心中欢喜,捧着叶暖的脸道:“我知道暖儿的心意,但是皓月楼的大家难道不都是暖儿需要守护的吗?”
叶暖点头道:“守护皓月楼是我的责任,但这跟守护阿雪不一样的。”
素雪望着她清澈如泉的眼眸,心中动容不由问:“有何不一样?”
叶暖道:“皓月楼是我的责任,但是阿雪是我的命呀。”
素雪心中的感动将要涌出化作眼泪之前硬生生忍耐着,轻抚着她的鬓发,心中感慨万千。
“暖儿你也是我的命。”素雪道:“但是暖儿你还有其他路要走,还有更多的可能和选择,我希望你去经历。”
叶暖疑惑问:“为何?我不能只是留在阿雪身边吗?”
素雪道:“你可以,但是我希望等你看遍世间风景之后再选择自己的归属。”
叶暖的能力让她看到了可能,素雪自然是舍不得,也想把她留在身边。但是明明有大好前程和广阔天地,自然要放手让她去,等到她最后想要再回到自己身边就好。
叶暖明白素雪的心意,明白是为她好。
“我只怕会让阿雪失望。”叶暖道。
素雪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对暖儿失望,暖儿是君子,便一起行正道。暖儿若是魔鬼,那也是共堕地狱。”
这便是叶暖如果杀人,那素雪就挖坑埋尸。而叶暖要救人,那素雪就送药煎汤。叶暖要用仁剑行正道,那素雪便要站到权力最高处护她周全。
彼此都毫无所求,只因为对方值得。
叶暖道:“才不会共坠地狱,要一起看日升月落,一起朝发暮白。”
素雪点头道:“当然,一定会的。”
等到叶暖打扮好了素雪牵着她站在落地铜镜前,前后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再给她腰间戴上玉佩。
这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戴上就代表了叶暖有虞家作为靠山。
叶暖此去盛宴,除了作为皓月楼楼主,也是代表了虞家虞素雪的荣耀。
素雪道:“不紧张,暖儿你已经可以做的很好。”
长年累月的言谈身教之下,叶暖气度举止以及见过的场面,一定能应付今日的场面,紧张些只是对未知的难以预料。
素雪对她十分的有信心。
叶暖问:“我要带上剑吗?”
素雪被她这突然一问而失笑道:“这一场盛宴不会有人能带任何兵器进去,好好的斗茶、品茗、观赏歌舞,可不是打架去的。”
叶暖只是有点心慌才想带着剑,点头道:“我明白的。”
素雪道:“我们暖儿,一掌都能拍飞人。剑只是武器而已,最锋利的利剑一直都暖儿你自己本身。”
叶暖突然被一句点醒了,因为崔侍卫从前一直说‘杀人的从来不是武器,而是人心’。
所谓的人剑合一,或许便是此意,春晖剑只是一种媒介,真正能杀人和救人的是她一念之间的选择。
叶暖道:“对,是这样的!”
突然叶暖便信心大增了。
素雪见她不再紧张就放心了,给她披上斗篷后携着她出门。
叶暖上了马车,今晚应当是要很晚才能回来,车窗相望叮嘱素雪要好好吃饭,不要跟铃箩生气。
见她如此婆妈啰嗦素雪眼底也是溢出宠溺,莞尔一笑让她放心。
马车渐行渐远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素雪才转身回去,心中希望今日叶暖能在盛宴中感到欢喜便好。
未时,叶暖的马车到了梧桐台的街区外,已经有人来传话,沐凡霜命人清街,今日就是要用最高的规格来迎接皓月楼楼主。
要的就是一个气派!
沐凡霜摩拳擦掌,这样的大场面已经设想了不只一次两次,皓月楼楼主就该有一次这样大排场的华丽登场。
掀开了车窗瞧了瞧,就瞧见单单是这街面就不同寻常。
怪不得说梧桐台所在街区是整个盛京城最寸金寸金的风流繁华地,看着街面两边皆是是雕梁画栋。街面上都是铺着地砖,和其他泥土地的街区完全是两种气派呀。
叶暖本来还觉得皓月楼所在民安坊的街道已经修的不错了,但是没有想到还有更甚者。
还有这排场,清街之后两旁伫立着皓月楼的人手,整个街道有一种被皓月楼包下来的错觉。
叶暖不由觉得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此时梧桐台内已经有筵宴的管弦之音,那醇厚的酒香与茶香四溢,已经是人还没进去,却五感先被那浓烈的气氛所笼罩。
听到了外头来传话说叶暖的车马已至,萧奕芜立即跟贵宾道失陪,匆匆往大门而去。
见一向云淡风轻的萧奕芜能有这般慌忙的神情,不由让人侧目,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要萧奕芜亲自相迎?
顾清铭已然站在了梧桐台外相迎,沐凡霜走到了停下的马车边,让人将下车木阶摆放好。
“恭迎,皓月楼楼主!”沐凡霜严肃庄重的大声喊道,就怕有谁没听见。
顾清铭也清过嗓子后肃穆的大喊:“恭迎,皓月楼楼主!”
他们一定要让梧桐台里面的每个人都听到才行。
叶暖被这阵仗在心里吓的不行,这也太夸张了吧。
戴上了纱帽从马车里走出来,正要踏上木阶下车的时候,见萧奕芜向她颔首并且儒雅谦恭的伸出手背,示意让她扶着他的手背下车。
这举动让叶暖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不是……
要是这场面换做在素雪或者睿王他们身上,叶暖作为旁观跟随那是习以为常,但是这样的阵仗放在她身上的时候,那就是全身上下都不由充斥着紧张感。
萧奕芜见她犹疑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淡然一笑,今日格外的谦和有礼。
“叶楼主请。”萧奕芜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