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行驶在山林间,柏油路的尽头是一座偌大的古典风格建筑,依山傍水,名为山水居。
车子穿过古桥流水,两排保镖立于外广场前,整齐弯腰迎接。
车子停稳后,带着白色手套的迎宾,拉开车门,掌心抵在门框。
“三少爷,您回来了。”
江靖尘眼眸低垂,黑色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从车里躬身出来。
迎面的寒风,吹起他外套衣摆,解了几粒扣子的领口微动,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
在佣人引路下,双手插兜,朝着大门懒散迈步。
梅园暖房内,衣着白色唐装的中年男人,目光冷厉如鹰,修剪着一束梅花。
见有人来了,只是看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梅花上,继续完成自己的创作。
“听说,老沈找人搞了你一下。”
江靖尘在沙发前坐下,修长的腿交叠而坐,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
“2G网的你,也收到消息了?”
他语气散漫,比寒冰还冷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剪刀上。
江楚天知道他言语里的讽刺。
儿子被刺杀这事,都过去好几天,才来过问。
江楚天盯着一个多余的分枝,干脆利落一刀,开败的梅花掉落在紫檀木桌上。
“沈家几代人积累的人脉与财富,在他这一代也是把奢靡淫醉发挥到极致。”
江靖尘随手拿起方几上的核桃,在掌心里把玩,
“他不全是荒淫无道,沈家在他雷霆手段的掌权下,如日中天,其形势甚至威逼到江氏未来计划开发。”
他漆黑的眼眸轻抬,看向头发灰白,却神采奕奕的男人,
“要不然,你也不会让我去搞他手下的人,让他错失开发区那个项目,挑起战火。”
江楚天语气淡漠:“色字头上一把刀,如果他继续这样沉迷色.情享乐,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是迟早的事。”
他又剪断一根枯枝,“不着急收拾他。”
“已经开了第一枪,这时候停火?”
江靖尘放下核桃,视线随着掉落的花瓣而下,又往上移动。
“你有几条命?”
如果是其他父亲,这句话肯定是担心他的安全。
可他是江楚天。
这个在他刚出生时,就想杀死他的父亲,未必。
他是父亲耻辱的印记。
因为他是父亲醉酒后,和小姐生的孽种。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血脉还有利用价值,江楚天根本不会把他找回来。
——找到你,杀了你。
这是父亲曾经亲口对他说的话。
江靖尘冷冷勾唇,眼底流露出几分恨意,“也是,你还要用我这一身血,换你大儿子的命。“
江楚天沉默,又拿起剪刀,仔细端倪面前的梅花,精心呵护。
江靖尘心里清楚,在父亲的眼里,他的命比掉落在地上的梅花,还要轻贱。
“哎哟,我的乖孙。”
满头银发的谢松珍,从大厅方向走来,江靖尘起身正准备走,被她苍老的手拉住。
“快给奶奶看看,伤到哪里了?”
江靖尘对于江家的人,没有一丝好感,甚至憎恶。
哪怕谢松珍对他还不错,他心里清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言礼。
江家长子,江氏财团会长继承人。
如果不是江言礼患上血液病,他也不会被江家找回来,随时为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做血液储备。
原本给江言礼找配型,对于江家来说不是难事,可偏偏江言礼是罕有的hR阴性血。
他刚回江家,就被送到医院抽血和江言礼做配型。
匹配成功。
这就是他回江家的入场券。
谁知道这几年,江言礼经过几次化疗,身体有所好转,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但他这个储备的血库,江家也不打算放走。
江楚天以母亲下落做威胁,让他留在财团,处理见不得台面的肮脏事。
无论他遇到什么危险,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行。
他就是这样一位“尊贵”的江家三少爷。
江靖尘冷漠抽回手,眼神毫无波澜看着谢松珍,漠然离开。
-
喧闹老城区,天色已暗。
江靖尘将车停靠路边,朝繁闹的小巷里走。
他一身黑色西装敞开,边走边抽出一根烟,咬在唇齿间,微微侧头,掌心拢着火点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
烟雾随风形成状态各异的状态,在冷风中肆意飘散,只是一两秒,就消散不见。
“咳咳......”
身后传来几道咳嗽声。
有点耳熟。
江靖尘回头,就对上女孩清澈干净的桃花眼,皎洁如月光。
两人头顶是错综复杂的外露电线,旁边立着一根年久的电线杆,橘黄色的路灯映照他们略显意外的脸上,给这次偶遇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滤镜。
林月浅正找着网友推荐的面馆,刚从另一个巷口穿过来,就被一口烟雾堵住呼吸,呛得她忍不住咳嗽几声。
谁曾想,一抬头就看到这个活阎王。
救命。
也不知是不是太冷的缘故,她的双脚有点打抖。
她还不敢确定,自己在他这里,是不是已经算安全了?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开场白时,来立自己的人设......
对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跟踪我?”